“对了，”6艾心里还惦记着刚刚的事，“刚刚那位容老先生，他是真的已经出梦十年了？”
“当然，想必他已经跟你说过了，”娄明知见怪不怪了，“容老名叫容贤，他本是旧贵族出身，虽然外表看上去比较高冷，然而早在几年前，我们组织正式成立的时候，他是第一个主动联系官方的出梦者。”
“像他这样的不止一个？”
“是的。”娄明知肯定地说，他喜欢给年轻人带来一点希望，这样人才不至于在看不到尽头的绝望中丧失自我，“我们把一年没有入梦算作是出梦标准。我国现在明确在案的出梦者有好几个。他们出梦后都没有再入过梦了。”
6艾真的是没想到是这样的展开，毕竟在玄幻小说里，一旦被卷入这种诡异的力量不就是只能挣扎到死的吗？
她问：“出梦后也没有任何的异常了？”
“对啊，就是完全过正常人的生活。怎么，是不是很向往？”
“当然了。”6艾点了点头。
“哈哈，我也向往。不过我们具体也没有研究出一个标准，只能说可能你在梦泡里待得够久，年限满了之后，自动就出来了。”
电梯开了，娄明知先走了出去，“慢慢来吧小6，我看你这么聪明，一定也能在梦泡里活得好好的，熬熬资历，等熬满了就能像容老那样退休了。”
“哦，”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这个前提是，你不要再作死了。”
娄明知看上去是个中年人，没想到用词还挺年轻的，几句话接触下来感觉他是个包容性，亲和力都很强的人。
6艾没有答话，她观察起这一层的环境。
之前的前台还有三楼，看上去都像是个正常的写字楼，但是这一层，更像是在医院或者研究所里。
雪白的墙壁和天花板，禁闭的带玻璃窗的大门，而且娄明知还换上了手里拿着的白大褂。
“跟我来。”他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起，没有了笑容，“我带你见个人。”
6艾跟着他一路穿过走廊，两边的门都是禁闭的，6艾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
等到了走廊的最深处，娄明知停在了一扇门前。他没有伸手去握把手，而是两眼盯着门，仿佛要透过门看向里面的什么人。
他对6艾说：“我也看了你的两次经历，你既然杀死了两个梦主，那想必，你来这里就是想问一个问题，那就是你身上的淤青是什么。”
来了，6艾最关心的问题来了。
6艾毫不犹豫地点头，“是的，希望您能告诉我。”
然而娄明知说：“很可惜，我也没有答案。”
6艾有点失望。她又道:“那希望您能让我跟之前也杀死过梦主的人聊一聊。”
娄明知转了下身子看向她，饶有兴地说：“你是怎么知道白箱里也有尝试杀死过梦主的人呢？”
当然是因为杜阿姨热心地跟我介绍过。
其实就算杜华云不说，6艾自己也猜出来了一些。
“因为，我在第一次杀死梦主的时候，就看到整个梦境宛若一个庞大的气泡破碎。”6艾想到了那个场景，“可是等我后来跟别人聊天，我才现如果用其他办法走出梦泡，看到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情形。”
6艾一字一顿地说，“但是我想，如果早在一开始没有人没见过气泡破碎的场景，那梦泡这个称呼，是谁取出来的呢？”
没错，6艾的逻辑就是，只有杀死了梦主看到梦境破开的样子的人，才能真正窥到梦境的整体面貌，像是一个巨大的泡泡一样。
娄明知笑了，这次他脸上流露出了温柔的神色，“你是真的很聪明，我想，她如果能见到你，一定会很喜欢你这种小辈的。”
Ta是谁？6艾没有询问，她知道娄明知会给出解答。
果不其然，娄明知推开了身前这扇门，“进来吧，我带你见见她，也见见杀死梦主，是个什么下场。”
6艾走了进去，瞬间被眼前的一切震撼到了。
门打开，右侧是一面巨大的玻璃，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的头已经被完全剃光了，脸上戴着呼吸机遮住了她的面貌，身上还插着各种透明的导管。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双眼紧闭，胸膛的起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
然而更让6艾震惊的是，这个病人裸露出的皮肤部位，包括她的双手和后脑勺，还有眼眶处，都布满了淤青。
娄明知在她身边，声音里夹杂了丝忧伤，“这就是你想见的人，她叫山青，只可惜，她不能起来和你聊天了。”
6艾压低了声音：“她是因为杀死梦主才变成这样的吗？”
“差不多吧。”娄明知把他知道的事娓娓道来。
“早在快十年前，那个时候白箱公司还没有正式成立，只有一个官方秘密组成的研究小组。山青和我，都是那个小组里的成员。”
“别听山青的名字好像个文艺的姑娘，但是她本人啊，是一个相当有自己想法的人，且固执得不听他人劝告。”话是这么说，但是他的声音还是很温柔，没有一丝埋怨的感觉。
“你猜得也没错，梦泡这个名字正是她提出来的。她那个时候，主张靠杀死梦主来结束梦境。但是很快，她身上就出现了淤青，且面积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