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行云心里头想着,干脆将花安在撇下,独自丢在此处。这般一来,若是他命大,就叫他自生自灭。若是他不幸,被那些个追兵抓住,也是他合该有此一劫。
齐行云一行想着,一行就有些个管不住自己的手脚,竟是将花安在打横抱了起来,送上了马车去。
心道,不管花安在出于何种目的,先前他总归救了我一命。若我此时将他撇下,当真便是忘恩负义的小人,那又与无恶不作的花安在有何区别?
“是了……”
齐行云左右一想,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就当还他救命之恩,孤也不想欠他人情债。”
花安在躺在马车上,一点知觉也是无有,倒是睡得无比安稳。齐行云见他昏睡,也不用装作瘸子,行动自如的亦是上了马车,拿起缰绳赶着车子离开破庙,准备先去给花安在寻个大夫。
很快的,二人出了小树林,因着有车驾代步,度也快了不少,不多时便抵达前面的小村子。
齐行云寻了个大夫过来,到马车上给花安在诊病。
大夫并非什么名医,倒是也非庸医,一瞧便道:“这位公子怕是身上有伤,这一看就是伤口不妙,倒是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将伤口处理干净,涂上药膏,再吃两副药就可大好了。”
齐行云道:“原是因着伤口。”
齐行云身上有银子,管那大夫买了伤药,又叫大夫开了药方,然后遣了那大夫离开。
花安在还是昏睡,全然不知自己被齐行云带到了何处。齐行云干脆将他扶起,让花安在靠在自己怀中,动作轻缓的解开花安在的衣带,除掉他的外衫,然后打开里衣,终于看到了花安在背上的伤势。
这一系列的动作,简直耗费了齐行云大量的精力,莫名叫齐行云精神紧绷,甚至屏气凝神,仿佛在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齐行云但觉自己不对劲儿,孤不过是给花安在上个伤药,为何要偷偷摸摸的?
花安在背上的伤口已然结痂,划伤不小,但胜在伤口不深。齐行云定神去看花安在背上的伤,这仔细一瞧,不由得纳罕起来。
“伤势未有问题……”
伤口不见红肿,更是不见化脓,也未有撕裂过的痕迹,眼看着恢复的大好,是再好也没有。
齐行云昔日里征战沙场,身上受过的伤大大小小加在一起,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谓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就花安在这样的伤势,是万不可能引起热的。
难不成是那大夫误诊?
“唔……”
就在此时,或许是因着除了衣裳有些凉意,花安在闷哼了一声,忽然悠悠转醒。
花安在这一睁眼,齐行云莫名慌了。
说来也是,在昏暗逼仄的马车之中,两个人紧紧相依相偎,齐行云还除掉了花安在的衣裳,这情形怎么看怎么不大对劲儿。
花安在脑袋中昏沉,睁开眼迷茫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齐行云。他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还未反应过梦来,便听齐行云郑重的道:“孤是在好心给你上药,旁的什么也未做过。”
花安在迷茫的瞧了齐行云一阵,这才道:“多谢太子。”
“无妨。”齐行云镇定的撇开头,莫名觉得气氛尴尬,便又道:“你热了,孤给你找了大夫,那大夫说你伤势不大好,所以才引起的热,但是孤看你背上的伤,并无大碍。看来那大夫是个庸医,但也无妨,等孤再去寻个大夫过来。”
“热?”花安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不出,但的确浑身酸软无力,嗓子里也火辣辣的疼。
花安在满脸木然,他虽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还微微张开了嘴巴,但莫名叫人看着还是那副面瘫模样。
花安在点点头,道:“太子无需再找大夫了,想来我倒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齐行云皱眉,道:“你知道?”
花安在平静的道:“应该不是背上的伤势,背上已不怎么的疼了,只是我的屁股疼得厉害。”
“屁……”
齐行云差一点子便顺口问,你的屁股为何疼得厉害?他只说一个字,登时脸色大变,心里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
花安在还是四平八稳的,解释说:“太子的技……”
他原是想说,还不是因着太子的技术差极了?做那等子事儿的时候,没轻没重,愣头青一般,哪里能不受伤?
但是话到一半,花安在反应飞快,是了,不能说太子的技术不好,好感度会暴跌……
花安在木着脸改口道:“我是说,我……”
不等他说罢,其实齐行云已然知道是怎么个回事。他当下打断了花安在的话头,将手中伤药塞给花安在,道:“自己上药。”
花安在点点头。
齐行云尴尬的道:“孤去马车外面等。”
花安在又点点头。
齐行云板着脸,不再看花安在一眼,赶忙撩起马车帘子,一个低头就要钻出这逼仄又暧昧的空间。
车帘子一撩起来,终于有日光洒进来,花安在借着着难得的光亮,似是看到齐行云面颊有些红,也不知是不是头晕眼花看差了去,太子殿下的耳根之处,竟是也有些微微泛红。
不及细看,正巧有一伙人,大约七八个的模样,堪堪从他们马车前面路过。
那些个人一个个人高马大又膀大腰圆,身上还佩着银光闪闪的大刀,看着便不像是什么正经人,倒像是打家劫舍的土匪模样,可不就是先前追杀花安在和齐行云的那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