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想起姐姐的脾气,摇摇头说:“一准知道,她还让我二婶没事多盯着点。”
嘴上说得狠,有时候也忍不住心软。
当然,也是现在过得好,才能分出心神去管这些。
大米惆怅道:“我说她不用管这些,我是儿子,爹妈我会顾,你猜她怎么说的?”
高明心中有数,说:“怕王家介意吧?”
王月婷固然是不在乎这些的,可她家里人会,毕竟嫁个公婆好相处的人家多好。
大米想得简单,说:“我多挣钱,将来老家房子翻一下给他们住,等他们走不动再找人照顾着,就算尽孝了。”
他是姐姐一手带大的孩子,恐怕除了点稀薄的生恩,什么都不剩。
某种程度上,高明也是这么想的,他能给亲爹的只有钱,有时候庆幸后妈还生了个弟弟,不然一准找到他头上。
又遗憾于生母没有给自己留下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说:“你好歹有个姐姐。”
姐弟俩相互扶持着走,怎么都能度过去。
大米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欠姐姐的太多,说:“买房子的时候,几乎是我俩的全部积蓄,但只写她一个人的名字。到这儿,我才好受些。”
十里八乡,只听说过姐姐掏钱给弟弟买房的,倒没听说过弟弟给姐姐买。
大米是浑不在意,这会也说:“她那天还说今年再挣点,回头凑一凑我也能买房,我说我不要,月婷家里没那么快放人。”
王家挑剔他,是应有之义,换他有姑娘,也未必肯松口嫁这样的人家,只得自己再好一些,把所有瑕疵都比得不重要。
说起这个,高明觉得有个好消息,说:“禾儿说二十五岁结婚。”
大米羡慕得很,捶他一下说:“厉害啊。”
两个人话虽然多,吃得也不慢,饭盒一丢到外头看有没有能搭把手的。
这店里不大会雇男职工,想想看,进来的都是大姑娘小媳妇,一进来看乌泱泱全是男的,难免不好意思。
他俩只能往返于后面的仓库,衣服上蹭一身灰。
禾儿抽空吃过饭,吃完又一会才送走最后一位化妆的客人。
七点过后,就不会有人来化妆,一是一次不便宜,大家总想着在脸上久一点是最划算的,二是吃饭、走亲戚都是早早出门,过这个点几乎喝下去半盏茶,谁会才来打扮啊。
至此,小麦忙一天才算结束,甩甩手说:“累死了。”
五个人自凑一块说话,到边上的店去吃宵夜。
等烧烤的时候,禾儿说:“店里还没招到化妆师啊?”
小麦苦笑道:“现在会这个的少,最少要学半年,都嫌学徒工工资低,去年招来两个你们也知道,快出师就跑了,估计是去单干,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上哪找人去。”
她难道不想轻松一点,是真的招不到合适的人。
禾儿本来也替她为难,几个人为这事没少讨论,到现在都没什么好主意。
但今天忽然有个想法,说:“招学徒还得给工资、管吃管住的,不如你开个班教化妆,还能挣一点。”
小麦有些怔愣,拍大腿说:“就这么办,学成总得找工作的吧,我就不信一两个能单干,百八十个都单干。”
她是个向来不拖延的人,没过正月十五,就把店二楼给租下来,挂上简单的招牌,开始招生。
原来想学技术,那都是得到师傅家做白工,正经拜师礼,师傅给徒弟管吃管住,对很多家境不那么富裕的人家来说,是条孩子的好出路。
小麦这可算反其道而行,收费不便宜也就算,学生还得先在店里采购一套列化妆品,不然上课用什么上啊,两样加起来,就得小两千。
附近几家店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架不住报名的人还不少。
一来会算账的人都知道,学成后工资不会低;二是有的人有这个需要,尤其是一些平常出席重大场合的时候,总不能临时来店里排队吧,真是求人不如求己。
在小麦的培训班搞得红红火火的时候,禾儿也有的折腾。
她是结合自己初中时寄宿过一学期的经验来看,现在市里的初高中几乎都是又破又旧,宿舍环境更不要提,概括为两个字,古老。
食堂饭菜就凑合,饿不死而已。
现在已经是八十年代,部分人的生活水平在提升,像她当年是没得选,才去住宿,那要是有得选呢?
禾苗学生服务中心就此开办。
禾儿租下一栋三层楼的大房子,内部重装修、粉刷过,总共改出二十几间房,一间摆三张上下床,每层楼有洗手间,可以洗热水澡,一楼有食堂和阿姨看着。
三餐有荤有素,学生住这里离市里几所学校都很近,放学后还有禾苗教育的老师上门辅导,价格虽然不菲,报名的人也是多得不得了,都交过钱只等九月份开学入住。
还有的人为没住上而烦恼,一时之间市里好多人家都在搞这种学生寄宿,不过条件跟禾苗这儿是比不上的。
主要是现在干个体的人多起来,私营单位也多,不像原来国营大厂,孩子满月就能送去育红班,职工小学就在厂里,上下学就几步路的事情。
而私营厂的工资虽然高,福利和各项制度是没有这么完善的,导致市场上多出不少兴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