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柳纭娘打了个呵欠:“我夜里没睡好,有事以后再说吧。”
说着,进了内室。
齐和辰倒是还想说,可已经没人听了。他站在原地,好半晌回不过神来,母亲……好像突然就对他的事不上心了。
今日来求助,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拒绝。因为从以往来看,母亲很想让他们夫妻恩爱,生怕有人在其中挑拨离间,曾经还因此严惩了个对他有心思的丫鬟。
他百思不得其解,摸不清其中缘由。只得悻悻离去。
柳纭娘闲适地靠在软榻上,听着齐和辰出门的动静,心里却清楚,今儿他上门,是哄不住那个姑娘了。
傍晚,几日未归的齐争鸣突然回来了,还非要和她一起用晚膳。
好在柳纭娘已经吃饱,否则,大概会倒胃口。
“夫人,我有件事跟你商量。”齐争鸣几乎是一放下碗筷就开口:“和辰在外头认识了个姑娘,人家看他出身富贵,便想着上门做妾,咱们这样的人家确实可以纳妾,但得是身家清白品性上乘的姑娘,像这样自荐枕席的万万不可。明日你抽空去一下核桃巷子刘家,花钱消灾,给他们点银子,让他们打消了这个念头。”
柳纭娘摆了摆手:“和辰又不是三岁孩子,这种事情还要我帮忙?不能惯着,让他自己看着办。”
齐争鸣哑然:“夫人,这事情要是闹大了,他们小夫妻又会吵闹,万一亲家找上门,还得你应付。”
“找上门再说。”柳纭娘一本正经:“这件事情说起来本就是和辰不对,让他受个教训,以后才不会再做错同样的事。”
“你……”齐争鸣有些急,因为她若是不肯去,就是还得落到自己身上。
“夫人!”他语气加重:“你想教训孩子,何时都可,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咱们不能把脸丢到外头去。”
柳纭娘看着他,质问:“所以,你们就让我去做这个恶人吗?”
齐争鸣哑口无言。
他确实是不想自己去才跑来劝,而齐和辰也确实是不想落下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声,才不肯亲自出面。
“你们都不去,我也不去。”柳纭娘扬声吩咐:“把饭菜撤下去,给我备水,我要洗漱。”
语罢,看也不看齐争鸣,自顾自走了。
不肯帮忙,不说好像还生了气。齐争鸣懒得哄,拂袖而去。
夫妻俩不欢而散。
柳纭娘洗漱时,找来了丫鬟如是吩咐一通,于是,出门不久的齐争鸣就接到了友人的邀约,约他出门喝酒。
他心里正烦,欣然应允。
柳纭娘找的这一位友人好酒,但家境一般,喝不起好酒。她直接撂下话,让其陪齐争鸣喝酒消愁,所有的银子她出。
那人难得遇上这样的冤大头,拿酒时自然是往贵了挑,为了让自己尽兴,期间苦劝齐争鸣不少次。
于是,齐争鸣当日夜里没回府,就住在了酒楼,翌日还醉了一整天。
喝酒误事,他直接把答应儿子的事情给睡了过去。
于是,当有个姓刘的姑娘找上门时,柳纭娘丝毫都不意外,听到下人禀告是齐和辰的友人,立刻让人将人请了进来。又派人去请赵真颜。
赵真颜在府内,过来得很快,说实话,她不耐烦应付这个婆婆,但长辈有命,她不敢不从,心里不痛快,面上就带了一点。
“母亲,找我有事?”
想到即将会生的事,柳纭娘唇边笑容愈温柔:“外头有个自称是和辰友人的上门拜访,我想着你可能认识,这才请了你过来。”
得知是这样的事,赵真颜面色缓和下来:“姓甚名谁?”
柳纭娘端起茶杯,遮住唇边笑意:“还不知道,听说是个姑娘。”
恰在此时,丫鬟带着一位着粉衫的姑娘进门。
看得出来,这姑娘挺紧张,揪着袖子指尖泛白,走路时小心翼翼,生怕踩痛了青石板一般。而另一边,听说客人即将进门下意识扬起客气笑容的赵真颜,此时已然笑不出来了。
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从小就得宠,性子也霸道,成亲后柳蕙心一直善待,所以,她还是一副真性情,直接问:“你认识我夫君?我怎么没有听他提起过你?”
刘婵婵福身:“给夫人请安。”
请安礼做得还行,柳纭娘颔:“不必客气。”又让人上茶。
她的温和,也让刘婵婵微微放松了些许,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笑。
大概是女人的直觉,此时的赵真颜心里很不安,看着面前的女子,她再次问:“你和我夫君是何关系?为何要上门来找他?”
“他……”刘婵婵低下了头:“就是他之前让我绣的荷包已经做好,我特意给他送来。”
身为男子,找绣娘给自己绣东西很正常。可那是搁别人身上,齐和辰的衣食住行压根儿用不着他自己过问,他哪儿用得着找什么绣娘?
再说,看这姑娘羞涩的眉眼,提及齐和辰时的神情,要说两人之间没点风花雪月,大概只有瞎子才会信。
赵真颜已然面色铁青:“我夫君他不会找人买荷包。他身上所有的绣样,都是手艺精湛的老绣娘所制,姑娘兴许是记错了。”又扬声喊:“来人,送客!”
刘婵婵满脸诧异,眼圈渐渐红了,眼看丫鬟过来请,赵真颜又这样不客气,脱口问道:“夫人没有听说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