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吼完后,又都别开了眼。
“事情已经出了,我是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的。”柳纭娘此时心情很是愉悦。刘婵婵这女子很是难缠,上辈子是柳蕙心独自应付,弄得心力交瘁,还是没能阻止她进门。
然后,她被所有人记恨,典型的吃力不讨好。
刘婵婵恨她棒打鸳鸯,赵真颜恨她欺骗,齐和辰怪她没有把事情办好……如今,柳纭娘不再做这个冤大头,让他们自己来处理。
她再次催促道:“赶紧派人去请公子。”
刚才听到她吩咐准备动身,又被赵真颜阻止后站在门口迟疑的下人听到这话,再不敢停,飞快跑走。
她心下一笑,唇角微微翘起,又很快收敛,一回头就对上了赵真颜愤怒的目光。
“你这么看着我做甚?”
赵真颜气得眼圈通红,别开了脸。
齐和辰来得很快,他确实想悄悄处理了此事,可真正事,躲也不是办法。
一进门,看到一坐一站两个美貌女子眼泪汪汪。边上的母亲正端着茶,手中还拿着瓜子嗑得欢快,一手端着茶水,格外闲适。不知情的外人乍一看她神情,都会以为她在看戏。
齐和辰心里有些异样,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到妻子质问:“这女人是谁?为何她要送东西给你?”
至于纳妾之事,她没有提。
她也怕万一自己说了,齐和辰或是边上心思不明的婆婆顺势应下……那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话问出口,赵真颜泪水不争气地滴滴往下落,她伸手抹了一把脸,动作粗鲁,没了往日大家闺秀的雅致。
齐和辰看在眼中,心里生出怜惜,拿出绢帕帮她擦泪:“别哭,有我呢。”
赵真颜有被安慰到,气呼呼瞪他:“都怪你!没事对别人那么温柔做甚,平白让人误会。”
“是是是……”齐和辰耐心哄着:“以后我改。”
他其实是故意如此,就是为了让刘婵婵死心。
柳纭娘期待地看向刘婵婵,见她咬着唇眼泪汪汪,一副伤心至极的模样。正想收回视线,就见她擦干眼泪,满眼幽怨,语气悠悠:“辰郎,你手中的帕子好用么?”
听到这话,擦泪的齐和辰身子一僵。
赵真颜一愣,下意识躲开了他的动作。
随即,她眼泪落得更凶。虽她口中说着是齐和辰太过招人,让人家姑娘倾心后找上门,话里话外都是姑娘一厢情愿。但她心底里却明白,如果真是刘婵婵自己做梦,绝不敢独自上门。她的底气,就是面前这男人给的。
所以,这帕子绝不是买的,该是刘婵婵送的,而他收下了。
“辰郎用得这般顺手,也是这帕子的造化。”刘婵婵又伸手擦泪:“也不枉我当初绣这帕子的心意。今日看到你们夫妻相处……我实在是……”她深深一福,眼神直直看着他,语气决绝:“愿君日后儿孙满堂,从此顺遂无忧。”
语罢,冲着柳纭娘也一福身:“夫人就当我没来过,日后听到刘家有丧,也不必挂怀。”
从语气到神情,都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
谁都看得出来,她存了死志。
齐和辰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婵婵,你别做傻事。”
刘婵婵满眼是泪,脸上却带着笑:“辰郎,我从来都舍不得让你为难。既然连留在你身边都做不到,那我只能离开。曾经我说过,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想信守承诺。”
她笑容凄然,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花,再次一福:“你不用心有歉疚,这都是我自己愿意的。也不用劝我,我意已决。与其嫁给别人,我宁愿去死!”
齐和辰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自有人送上,从来也没有背负过人命。尤其这女子本身没错,而是甘愿为他而死。
他开始慌了。
边上的赵真颜也开始慌了。
柳纭娘出声:“姑娘,活着多好,何必想不开为了男人去死?”
“不用劝我。”刘婵婵面容愈悲戚:“这大概是我的劫,偏我还不想躲。”
她转身,颓然地往外走,即将跨过门槛时,大概是失魂落魄太过,没看清楚路,脚绊上门槛,整个人往前摔去。
柳纭娘正准备去拿点心,想着晚膳不用吃了,余光就看到一抹青色身形飞奔,一把将门口的纤细女子揽入怀中。
男子俊逸,女子貌美,二人深情对视,美得如同一幅画。
哦豁!
柳纭娘转头去看便宜儿媳。
此时的赵真颜指尖泛白,面色也变成了惨白。
早就猜到二人之间有情,真正看到这一幕,她还是难以接受,霍然站起身,失声问:“夫君,你在做什么?”
齐和辰闭了闭眼,只觉两难,他回过头看向柳纭娘:“娘,我想纳妾。”
柳纭娘颔:“你真想好了?”
“我意已决!”他这话很重,是在告诉柳纭娘他的决心,也是在告诉赵真颜。
赵真颜只觉周身冷,浑身脱力一般缓缓坐下:“夫君,你答应过我的。”
齐和辰已然下定决心,放缓了语气:“颜儿,曾经你也说过,只要是让我高兴的事,你都愿意做。”
赵真颜气得浑身抖:“齐和辰,你这个无赖。”
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气未减,反而还把自己的手拍疼了,疼痛让她更添一层怒气,侧头看向身边的婆婆,见她事不关己,当即气得咬牙切齿,实在拿这对母子无法,她猛然起身:“这事我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