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在孙子身上寄予厚望,得知其受了伤,飞快赶了过来,累得气喘吁吁,老远就道:“给我住手,住手!”
老太太跟在一旁,也急得直喘气。看到孙子脸上的伤,心疼得直叫唤:“哎呦,我的心肝,你爹怎么下得去手的?”说着,又训斥儿子:“孩子不懂事,你说就是了,他这么大又不是听不懂,怎么能动手呢?把人打坏了,你心不心疼?”
盛怒之中的齐争鸣,恨不能把齐和辰嚼吧嚼吧咽了,哪里会心疼?
老太爷上下打量孙子,见他只是脸上受伤,顿时大松一口气:“赶紧回去敷药。面上伤了,不好见外人,你爹打你,自有他的道理。回去之后,每日默写半本书。”
齐和辰“……爷爷,我都受伤了。”
他一脸愁苦。
“那就先歇着,养好伤再说。”老太太接话,又对着孙子嘱咐:“不过,你这确实不能出门。让人看见,又该胡说八道了。”
随着柳蕙心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又始终不肯回来,齐家如今已够引人注目。
眼瞅着事情就要落幕,齐争鸣不服气:“爹,你还护着他。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无论做错什么,都不能动手。”老太爷一年不赞同:“你想责罚,让他抄书多好。既背了书,又练了字,一举数得。”
齐争鸣不想听这些,气冲冲道:“他给蕙心送美貌的小倌!”
老太爷:“……”
老两口面面相觑,万没想到孙子竟然会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
老太太一巴掌拍在齐和辰背上:“你爹娘吵成这样,你不想着撮合,反而还在煽风点火,你怎么想的?”
如果是亲生,齐和辰这么做确实不对,可他不是亲生,想想亲近柳蕙心,就只能想别的辙。当然了,实话是不能说的,他沉默了下:“我听说她和那个表叔来往亲密,便想试探一下。所以才如此,爹,我这都是为了你。”
父子多年,儿子是真心还是假意,齐争鸣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他这分明就是狡辩。刚消下去的火气又腾腾冒了出来。
见势不对,老两口赶紧将孙子拉走。独留齐争鸣站在原地生闷气。
柳蕙心身边有了人,是真的再也不会回头了。
说实话,他也接受不了不贞的女人,可他还年轻,家里也需要一个能干的女子赚银养家,这些天他也现了,赵真颜没有那么能干……凭他的年纪,最简单最直接的就是将柳蕙心给求回来。
求归求,心里还有点过不去。齐争鸣在家颓废了两日,还没动弹呢,就听说了柳蕙心将手里的铺子直接落了一个在柯北宇名下。
这一下,齐争鸣是真忍不了。
当即起身直接找去母女俩住的院子,他不找柳蕙心,就找女儿。
齐采缈最近都在静养,身子好转许多。和离之事,一开始她确实难受了两日,不过,想他不用应付许家的那些人,她又高兴起来,得知父亲前来,她觉得有必要好好与他谈一谈。
“爹,坐。”齐采缈伸手一引,开门见山道:“娘和柯公子挺好的。你也另找个人吧,一直纠缠着,对你自己也不好。”
齐争鸣:“……”这是亲闺女么?
本以为女儿愿意见他,就是愿意和他亲近,愿意帮着撮合夫妻俩。结果却是帮柯北宇当说客的。
一时间,齐争鸣气得胸口起伏:“采缈,我才是你亲爹。那柯北宇除了长相好之外,还有什么?值得你这样为他说好话?”他越说越生气:“那小白脸就是图你娘的银子!”
齐采缈看向他身后,脸色微微一变。
“他就算图我银子,至少是光明正大。拿了好处就对我好。”柳纭娘站在廊上,嘲讽道:“你也是图我银子,可你干了什么?”
齐争鸣哑口无言。
他立在原地,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两人之间的疏离和她对自己的厌恶。
直到身边站了个请他出门的婆子,他恍然回神,解释道:“蕙心,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当初我还没和你成亲,就已经被如梦算计,定亲之后不久,她就说自己有了身孕,且她身子虚弱,不能落胎,否则会一尸两命……我那时还年轻,背负不起人命,只能咬牙生了孩子。我本来打算过两年就让她带着孩子改嫁,可那些年父亲催得急,已经影响了我们的夫妻感情。左思右想,我就将那个孩子接了回来。再后来,她嫁了人……可她又想时常见见孩子,还因此生了重病。我让人家骨肉分离,确实不合适,所以才有了认干娘的事……事情阴差阳错展到如今,我真的不是有意骗你。”
“你是我妻子,我从未想过要和你分开。”他一脸情真意切:“蕙心,现在想来,这些都是如梦的算计。”
“你这么说,我只会更看不起你。”柳纭娘嗤笑:“男女之间那点事,本就是两厢情愿。你把所有的错处往女人身上推,毫无担当,我只恨自己瞎了眼,被你们骗了多年。我不管你想和谁共度余生,也不想知道你和程如梦之间的感情恩怨,对我来说,你只是个陌生人。赶紧走吧,往后好自为之。”
说着,又嘱咐边上的齐采缈:“像你爹这种人,跟他说再多都是白费唇舌。你就别费这心思了。”
齐采缈苦笑:“我只是想让他别再来纠缠你。”
“你爹找不到下一个帮他养家的女人,就会一直纠缠于我。”柳纭娘话说得直白,对上齐争鸣愤怒的眼,问:“难道不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