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老爷正生气,别说这可能是装的,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想再迁就,挥手道:“送走。”
“老爷,我头好疼。”严松雨一脸痛苦。
“我又没让你撞墙。”盛怒之中的人,说话刻薄,李大老爷嘲讽道:“既然离开我你活不下去,那你死一个给我看?若你真对我情深,现在就赴死,我就不计较之前生的事,还会把你埋入祖地,一辈子都是我的妻!”
严松雨:“……”哪有这样的?
她费尽心思做李家大夫人,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而不是为了死后的荣光。
她面色明明灭灭,李大老爷见了,愈笃定她虚情假意:“你再不走,我可就给你休书了!”
严松雨被子里的手瞬间握紧:“老爷,你正在气头上,气话向来伤人。我不与你多言,你想让我走,那我走就是。”
李大老爷刻薄道:“我还让你死呢,你怎么不去死?”
严松雨:“……”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好相处,但却从来都没现他竟然这般咄咄,当即苦笑:“我若被你逼死,两个孩子知道后又该如何自处?”
言下之意,不死是不想让孩子为难。
李大老爷看穿了她的心思,道:“那你就死远一点,回娘家去死,孩子不会怀疑的。”
在严松雨看来,多年夫妻,他一朝翻脸实在过分,悲愤道:“我做错什么了,你非要让我去死?就算收了别人礼物,还回去就是,何止于此?”
“你说离开我会死嘛!”李大老爷摆了摆手:“我懒得与你多说,赶紧滚。”
他满脸厌恶,严松雨看在眼中,知道想要恢复夫妻感情得徐徐图之,此时不宜再纠缠。当即哭着让人收拾行李,准备回娘家。
葛根不放心,一直守在巷子里,然后就看到了严松雨的车架,还看到她马车走远后,还探出头来对着大门默默流泪。
他追了出去。
马车飞快,葛根只有两条腿,哪里追得上?
小半个时辰后,他到了以前的岳家,也就是严家。
严家当初靠着给人做工为生,甚至还比不上葛家。现如今开了铺子,三间大铺子生意红火,和曾经早已是天壤之别。而这一切,都是严松雨嫁入李家带来的。
看到她回来,一家人都迎了出来。
“松雨,怎么没有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你哥哥去接你啊!”头花白的严母握着女儿的手,笑得见眉不见眼。
严松雨心情不悦,看到娘家人脸上的讨好,面色缓和下来:“我想回来小住几天。”
“喜欢住就住。”严母笑吟吟:“你的屋子我天天都让人打扫,干净得很,你随时可以去睡。”
严松雨刚进门不久,一家人都围着她七嘴八舌,心里正烦呢,葛根就到了。
严母皱了皱眉:“松雨,你现在是李家妇,就算广平在葛家,你也不该再与葛根来往。”她苦口婆心道:“这男人呐,无论平时表现得多大度,其实都是小气的。要是让李家知道,怕是要生气。”
此时的严松雨对葛家人没有丝毫好感,也不想见。不过,葛根太执着,非要见到人才肯走。严家外头人来人往的,真纠缠起来,难保不会传入李家耳中。
严母无奈,让小孙子把葛根从后门带进来。并且,非要留下盯着二人,也是为了给女儿避嫌。
葛根听说严松雨撞墙寻死,担忧了这一路,早已按捺不住。一进门就道:“松雨,无论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寻死啊!”
严松雨额头上包着一块白布,方才严家人也问了,她推说是自己头疼不能见风。严母听了这话,急忙伸手去掀。
动作太急,碰着了严松雨的伤,惹得她痛呼一声。
严母看到额头上的青紫,脸色大变:“这是为何?”她一拍桌子:“李家人都是死的吗?不行,我要去问一问。”
严松雨一手捂着额头,下意识把人拽住:“娘,你就别添乱了。”
“我添乱?”严母以女儿为傲,不容她有丝毫闪失,沉声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李家连个说法都没有,我当然要去问一问,你给他们生儿育女是不是错了。否则,为何连个屁都不放?”
又斥道:“还有你。哪怕天塌下来,也是小命要紧,怎么能寻死?你脑子怎么想的?”
严松雨本就委屈,心头也满是害怕。被母亲一顿呵斥,刚憋回去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余光看到边上手足无措的葛根,怒道:“都是因为你!”
严母突然察觉出不对,疑惑问:“跟他有何关系?”想到张满月最近离开了葛家,女儿和葛根这些年又没断了来往……她想到某种可能,心头大惊,厉喝:“给我说清楚。”
葛根抹了一把脸,把最近生的事都说了。
“我听说松雨寻死,实在担忧,这才追了过来。”
严母拧眉:“都是张满月搅和的?她图什么?”
严松雨哭着控诉:“她不甘心离开葛家,这是故意不让我好过。”悲愤道:“又不是我让她走的,怎么能怪我?”
另一边,李大老爷把人撵走之后没多久,他正靠在软榻上生闷气,两个孩子赶了过来,话里话外都是担忧。
看到孩子,他一颗心软了软,也觉得自己方才有点过分。想到严松雨还受着伤,他吩咐身边随从:“你重请一个大夫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