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赵莹莹这几天经常梦见母亲,她总觉得,这是母亲的暗示。如果不帮母亲报仇,可能以后会一直缠着她。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母亲是云家父子害死的,和她无关。
她只是犹豫了一下……无论哪个妙龄女子遇上这种事,肯定都会犹豫,再者说,她那时候是真的觉得云朗义靠得住,所以才会把攒银子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说起来,当初她和云朗义两情相悦,母亲自己也是乐见其成的。
她遇上事情和云朗义商量,母亲若是知道,应该也能理解才对……如此种种,赵莹莹说服了自己,偶尔也还会做噩梦,她将所有的仇恨都放在了父子俩身上。
云朗义听她说得信誓旦旦,简直要疯:“莹莹,你想好了再说。我们俩之间那么多年的情分,你为何要害我?”
为何?
赵莹莹瞪着他,千言万语已经到了唇边,但这是在公堂上,不能随心所欲地说话。反正她已经下了决定,绝不会再更改,她看着他半晌,似乎失望一般垂下了眼眸:“罢!”她冲着大人深深磕头:“此事都是小女子一人所为,和别人无关。求大人放了他吧!”她说这话时,语气里满是哭音,仿佛饱含着无限委屈,再抬起头来时,满脸是泪,冲着云朗义一字一句地道:“我瞎了眼,真希望下辈子再也不要遇上你……”
说着,她决绝地往柱子上冲去。
她动作又快又狠,堂的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云朗义站在她旁边,离她最近。两人曾经是真的对对方动过真感情的,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下意识伸手去抓,大概是感情不如以前那么深,他伸手时有些迟疑,只这么一顿,便晚了许多。最后只带着了她一片衣角,根本就没能把人拉住。
于是,赵莹莹结实地撞在柱子上,只听一声暗沉的“砰”声,她额头红肿一片,有些地方还流了血。她轻呼了一声,软软摔在了地上。
衙门本来就有大夫,很快赶了过来,一通查看后,微微松了口气:“应该于性命无忧。”见大人点了头,这才将她的伤包扎好。
“头上的伤说不清楚,严不严重。得看她醒过来之后。”大夫皱眉:“她确实是下了死力气撞的。不过,撞柱子本身死不了人。”
言下之意,赵莹莹真的用力撞……如果她不知道撞柱子死不了人的话,就是真的想寻死。
大夫说这些,也是为了提醒大人。
大人肃然,看向云朗义,一拍惊堂木:“逼得一个小姑娘以死明志,你竟然还不承认?无论是从道义还是感情,你都是个毫无担当的负心汉!”
云朗义能冤死,没有做过的事,他怎么承认?
不过,若不是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和赵莹莹之间从来没有商量过要刘老爷的命,大概他也觉得自己插了手。实在是……方才赵莹莹悲愤撞柱子的模样太真实了。
好像真的被他指使,结果见他不承认,这才愤然寻死一般。
“大人明察,我没有杀过人。”无论大人信不信,云朗义都得辩解,他可不想平白摊上一条人命。
杀人可是要偿命的,这一个弄不好,他可就得卷进去,就算没有秋后问斩,这辈子大概也再出不了大牢。
他想过自己会落魄一段,或许得耐心等到母亲百年之后……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沦为阶下囚。
听到这一句,大人再不客气,质问:“你们俩是不是暗来往了好几年,早已互许终身?”
云朗义哑然。
不管他承不承认,这都不算是秘密。当初母亲被人害得落下山崖,他为了维护母女俩,甚至还和父亲一起将错就错瞒骗世人。这件事情大人不知道,但城里好多人都听说过的。
两人之间的感情,云家人不承认,在城里众人面前,却都过了明路。他此时否认,外人更会认定他是个谎话连篇的小人,若人品有瑕,杀人的事,就算他不承认,别人也会认为他说了谎。
但让他主动承认,却又漠视着赵莹莹撞柱,好像也说不过去,一时间,他有些尴尬,没有立刻回答。
大人不耐烦了,再次质问:“到底有没有此事?”
云朗义否认不了,只得低下头道:“有!”
“赵氏被刘老爷养起来后,你是否想要劝她回去?并且上门去劝过?”
这也是事实。
大人又拍了一下惊堂木:“有赵氏用性命指证于你,你却死不承认,那本官也只能用刑!”他抽出一根签:“打三十大板。”
板子落在身上,比当初那些债主打得要重得多,痛得云朗义都想要干脆承认了此事。
可理智告诉他不能!
如果他承认杀人,那他就得给刘老爷偿命。
到了此刻,他总算明白了赵莹莹为何要选刘老爷,一来是想借他的手对云家下手,二来,也是想直接杀了刘老爷替死去的姨母报仇!
一片疼痛里,云朗义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瞪着大人问:“刘老爷是怎么死的?”
“被人用药毒死的。”大人一脸严肃:“赵氏说,这药还是你给她备的。”
云朗义尖叫道:“我没有!”
“当初她还在云府时,你给她准备的毒老鼠的□□。”大人紧紧盯着他的脸:“听说那药还是准备用在你母亲身上的,你知不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