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指交叉掌心外翻往前伸展着双臂,身体朝后靠去,仰头望着天花板,用一种很无所谓的语气道:“不单单是你不会,爸爸,姐姐,还有我那个死去的妈,他们都不会为我的消失伤心动容,这没什么,反正,我也不会为他们而活。”
林见山眼神微妙地闪烁,却没有接腔。
“你去忙吧。”辛衍重新坐直,胳膊垫在靠枕上托起腮,偏头看过来,神态一瞬间竟有些懵懂天真:“我就是想找个有人的地方待着,人太多也不行,吵,你身边就正好。”
林见山嘴唇翕动两下,终于还是开了口:“不是还有贺准吗?”
辛衍:“嗯?”旋即就又笑了,“哦,对,还有贺准。他确实会关心照顾我,以至于让我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在他那里有多重要似的,最后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一个人最优良的品质,在于自我认知准确,这样才不会给他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林见山:“你被贺准拒绝了多少回,才能悟出这样的道理?”
辛衍收声,目光冷了下来,半晌,复又开口:“所以我真的很讨厌你们这些靠嘴皮子吃饭的,自以为伶牙俐齿,实则刻薄又傲慢……”
林见山接过话:“既然这样,那你可以走了。”
辛衍缓缓摇了摇头,笑着说:“你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身体的滋味不错。”
类似这样带有羞辱意味的话这段时间来林见山听得多了,在只有两人在的场合时,已经自动免疫,他知道为这个生气动怒只会让始作俑者更加兴奋,索性也不再当回事。
果然,辛衍话音落,从他波澜不惊的神色中得不到快感,意兴阑珊地耸了下肩。
林见山转身回了卧室,当着辛衍的面关上门,反锁。
立在门后等了一会儿,他听见外面响起了手游的音效声,不高不低,只足以提醒这个屋子里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人在。
林见山默了默,转身回到书桌后坐下,重新戴上降噪耳机,打开笔记本,开始撰写文件。
专注在一件事里,时间就过得飞快,窗外暮色西垂,橘黄色的霞光透过窗纱泄进来几缕,轻柔地拂在指间,林见山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看了眼右下角的时间,五点一刻。
摘掉耳机,活动活动筋骨,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外面没了动静。
拉开卧室门,如他所料,辛衍并未离开,长条沙发上躺着一道影子,不怎么舒服地窝在那儿,靠枕搂怀里一只枕着一只,手机掉落倒扣在地垫上,人竟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