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伙伴拉拽着年轻人,还给了一口唾沫星子,“什么玩意儿…”
唐糯动了动脚尖绕过那口秽物,一边把内衣掏出来,“又不是羊驼,三天两头口水把不住关似的。”嫌恶地打量着黑的肩带反手就丢进垃圾桶里。
只有三两小贩靠在街边,小推车上陈列着关东煮各类小食,也就只有年纪稍大的老板才会躲在这里不迎合闹市的繁华,自己独守着一盏孤灯和蒸腾的水雾,在自己一番天地里满足腹内空空的人。
唐糯仰着头看着上面手写的菜单,余光里身边多了道人影,看衣服大概也是个白领层的人物,往边上挪了挪脚,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点。
“老板。”
“老板!”
不约而同地唤了一声,昏昏欲睡的老板从椅子上打了个挺,睡眼惺忪地看着摊前的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唐糯的目光从衣着光鲜的男人身上仓促闪开,抬抬下巴,“你先。”
男人探究地看了眼这一头长,开嗓却是男声的年轻人,男人目光滞留不久就像露珠滚落叶面那般流畅地瞥开。
唐糯注意着身边的动静,余光里只能看到男人的嘴一开一合,耳边是带着疲惫的鼻音…为了分散自己没由来的尴尬,眼珠子在四周空旷区打转。
‘刚才那辆面包车在这吗?’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就停在距离自己不远处,车门哗地拉开,从里面钻出几个人,来人不要紧,这手里泛着寒意的甩棍,唐糯就知道这批都是道上的,往后退了几步,四下张望一圈,先排除那个白领,也就只有自己能惹到这种人物。
唐糯转身就跑,那架势活像拉满弦的箭直直冲了出去。
男人只觉得自己身侧带过一阵小气旋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后又是一群气势如猛兽般紧追其上,手里的关东煮差点没捧住重摔回锅里。
“站住!”
唐糯扯开长腿,撒丫子狂奔,“你叫站住就站住,老子是真有病!”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老板摇了摇头,把被风吹倒的付款码扶起来,“小伙子,三十五…”
“大爷,二十五。”男人纠正了算错的价位。
“哦,睡迷糊了。”
男人顺着乌泱泱一群‘野兽’的移动轨迹就看着唐糯钻进一个小巷子里,吃空的串串朝那一指,“哦,那里是……”
唐糯捂着抽搐的下腹直喘气,身后抵着冰凉的红砖墙。
“停!别追了,老子晚饭没吃,谁经得起你们这么个追法!?”什么运气,居然钻进条死胡同,唐糯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干脆认命算了,大不了装个死还能逃过一劫。
“蛇哥的地盘你也敢闹?你小子年纪不大,胆倒是挺肥!”带头的上前,朝着唐糯肚子就是一棒子,差点没把唐糯胃给打出来。
“妈|的!谁还不是拿钱替头儿办事,你当老子有觉不睡抓什么阿猫阿狗?!”唐糯气的,说起来还有些憋屈,“都是混这行的,下手他|妈的那么实在干个屁,你来的吧,狗东西。”
唐糯脸生的秀气,一口屎尿屁把人骂得一愣一愣的。
嘴上逞时爽,打到火葬场,虽然距离咽气还有个把年的距离,但唐糯心里不仅把遗书给拟好了,还在埋怨就不该把大壮赶走,起码还能扛会儿揍。
直到耳边听到一句,“上街给我躲着走!”接着脚步渐远,唐糯才轻咳一声,喉口里都是一股锈腥味,鼻息里却嗅到…
关东煮?!
唐糯视线模糊,有人逆着光蹲在自己面前,一块软糯的物体点在自己唇上,温热的汤汁顺着齿缝流进口腔。
“吃吗?”
“死神也吃,关东煮吗?”唐糯艰难的别开头,拒绝这个不合时机的投喂。
冰凉的手指触碰,把唐糯飘飘忽忽的思绪拽了回来,听到了最后一句清晰的话就是,“我不是死神。”
身子猛地一沉,像是踩空了阶梯,清醒时…唐糯脑子里一片空白,正如眼前的场景一般,白的冰冷。
心脏紧缩,他恨透了白色,瞬间就回忆起当年牢房里的涂漆,天花板与地面双重挤压自己的窒息感。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
“没伤到骨头,头部保护的好没有大碍,只是耳廓创和皮下淤肿。”那人话语顿了片刻,“没别的问题。”
“好的。”
“等他醒了我再来。”
护士拉开帘子去挂病历就看到唐糯懵懵地盯着自己看,“你醒啦。”
“这是医院?!”唐糯盯了护士半晌,才蹦出一句话。
“是啊,我们的医生…”护士话音未落,唐糯就把自己手背上的输液针抽出来,鞋屁股还踩在脚底,抓起外套就夺门而出,假挂在外套拉链上在身后张牙舞爪,哪个不长眼还把自己送医院了?老子可没钱看病!
跑着跑着,身边的环境停滞,“医院内,禁止打闹。”声线低缓,牵制衣领的力道却不减一分。
“那你就给老子放手!让老子安静跑路。”唐糯挣扎时扯到伤处,动作变得迟缓了许多。
“也禁止喧哗。”说话的人语带责备。
护士疾步跟过来,看着被牵制住的唐糯才松了口气,“青阳医生,还好你抓得快,这孩子撒欢地就往外冲,拦都没拦住。”
“没事,护士长,您忙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