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青阳林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已经伤成这副模样,说什么也不去医院?身边的医护人员很犹豫,现在是怎么办…
唐糯扯着嘶哑的嗓子吼着,“我说了!不去!不去就是不去!不去医院!”上半身眼见就要坠地,青阳林蹲下身托住唐糯。
“啧。”身子软是软了,就是拽着衣服的指头死不松开,掰了好一会儿才弄下来,这样估计…就算送去医院,明天照样能给他拽了针头就跑,把人塞进去,甩上车门,青阳林吩咐道:“给我准备点药和包扎用品。”
小护士看着医院里出了名的黑面医生,心里多少有点畏惧,现在这脸一看心情就极差,麻利地就钻进去准备用品。
什么医者仁心…什么救死扶伤…青阳林的信念在唐糯面前瓦解。
“别动。”唐糯在昏迷中疼的扭开头,拒绝清理伤口,青阳林捏住他的下颚固定在臂弯里,手里擦拭的动作放柔了许多。
“唐飒,好痛…”唐糯好不容易从血污里露出脸,拧着眉头呢喃。
青阳林给他涂上药,唐糯嘴角瘪了瘪就哭,这一哭把自己哭懵了,听他嘴里还在念着很痛,别扭地轻拍他的肩头,唐糯揪着自己的衣服领口,手上的伤痕异常扎眼,家里又没人,青阳林还是不自在地朝着门口瞟了眼,随后低声哄道:“没事,已经回家了。”怀里哼哼唧唧的人在劝慰下逐渐安静。
唐糯眨巴着眼,为什么?每次自己醒过来的地方都这么奇怪?
眼前浅灰色的天花板一看就不是自己那个破房间该有的模样,眼珠子灵活地转了一圈,又落在距离自己几步远的落地窗,这么高级的配置。
脸上的痛提醒自己不是在做梦,不出意外,自己应该是……
“别看了,是捡回来了。”青阳林压住要从床上下来的唐糯,“后脑有淤肿,眉骨划伤,再多一点就可以让你当一辈子半瞎,低烧,建议你躺着。”
“我怎么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唐糯喉咙干哑,只能咽口水润喉。
“你死不了。”青阳林对着镜子把垂在额前的碎往后捋,从镜子里反射出唐糯疑惑的神情,“因为祸害遗千年。”
“放你的鸟屁!”
“能骂人了?”
唐糯平躺在床上,动一下人都要粉碎,“老子死了,也…”想想毕竟还是青阳林救了他,把脏话全吞了回去,“老子手机呢?”
青阳林丢给他,“你消息很多,吵了我一晚上。”
一晚上?看着医生眼眶下覆上一层青霾,唐糯心里不免有点愧疚,“大不了之后请你吃一顿。”
“两顿。”
“行行行!”
消息全都是那些小弟的问候,翻到最后一条居然是罗臣的,唐飒和Ven被送去了省立,除了括约肌撕裂之外没有太大的问题,长吁一口气。
“我上班,家里你自己看着办。”青阳林给唐糯倒了水放在一边,放上一根吸管。
“看,看着办?!”以自己现在这个半残的水准…也没什么能闹的,“那我想尿尿怎么办?”
“看着办。”
“可,你,我…嗯?”唐糯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可是青阳林没有理会就离开,“我充其量算是个陌生人吧……”这么信我?
唐糯在床上蹭了蹭,被子上的味道……就是一股血腥味,呕!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包的绷带,倒抽了口冷气,这么个打法,早晚有一天会死在哪条街上。
张薏壬看着一脸倦意的青阳林进了办公室,笑容暧昧,“青阳医生,昨晚吃了个饭,咋回事?”青阳林黑着脸,拖着椅子就把身子甩了上去,“听说,带人回家了。”
‘半死不活的能算人?’青阳林心里暗道,手上却在摁着电脑开机键。
“那你可别太操劳了。”张薏壬笑得极其猥琐。
‘已经很操劳了。’托起下巴,要不是电脑挡着估计能捕捉到翻白眼的世纪画面。
青阳林没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下午的会,你去。”一件事,人多口杂,传成这幅鬼样子,不解释就是制止流言最好的方式,“明天研讨会也是你去。”但是,惩罚传播者是另一回事。
“你这是公报私仇!”
“我一向公事公办。”
还只是上了半天班,青阳医生脸上都是‘生人勿进’的模样,后脑勺估计就是贴着‘熟人也滚’。
“今天青阳医生是不是看手机屏幕的频率高了很多?”
“难道是…昨天那个神秘人?”
“不会吧,医生长得好看,但这样子谁消受得起。”
“那不一定,万一反差呢,是不是…”
青阳林站住脚步,侧身,启口,走廊的温度降至零下,“不用工作?太闲了?”
电话是他自己要的,那一通电话也是自己打过去的,都是孽缘。
——‘青医生,人家头痛痛。’
——‘人家不舒服。’
……
手机屏幕的钢化膜被压碎,青阳林这位万年工作狂,终于向主任提交了第一份半日休假的申请,平日求着青阳林休息的主任,有了种省立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擦着泪水,洋洋洒洒签下大名,甚至附赠了一天。
在离开医院之前,特意去见了一面还在医院里的唐飒。
唐飒身边坐着一个男人,笨拙地给他削着水果皮,唐飒看着站定在床尾那风度翩翩的男人,“你就是…之前电话里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