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慎还想赖一会床,墨竹却毫不客气的掀开了她的被子,叉着腰一脸严肃道:“将军说,让公子起身去校场找他。”
春日清晨的天气还凉的很,被子掀开后一股冷风灌了进来,林思慎蜷缩着身子往温暖的被窝里蹭去:“这么早去校场找他做什么?爹爹难不成又要训我?”
墨竹扶额,一把将又滚进被窝里的林思慎拽了出来,她径直扯着林思慎的后脖颈的领口,恨铁不成钢道:“公子一日日的都在想些什么,您是不是又忘了过几日就该春猎了。”
林思慎正扒拉着墨竹的手,忽听到她说春猎便忙不迭的爬了起来,一脸的茫然:“我还真忘了。”
墨竹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公子就别拖沓了,若是去晚了将军就真该训你了。”
林思慎洗漱穿衣,然后早膳都来不及吃,就急匆匆的往校场赶去。
每年四月十五皇帝就会举办一次春猎,自太祖开国以来便年年如此。
以往这应当是皇帝携诸位皇子们外出狩猎的日子,可先帝觉得只有皇子们参与狩猎,未免显得有些冷清。便让京城中的王公贵族世家子弟一同参与狩猎,在一定的时间内若是能打到皇帝亲手放生的一头猛虎,便是在春猎会上拔得头筹,会得到皇帝的赞许和重赏。
往年林思慎都会参与狩猎,不过每回都是陪跑,从来就没有一次在春猎上脱颖而出过。
每年这时候林将军都会亲自教授林思慎箭术,今年也不例外。
林思慎赶到校场时,穿着一身黑衣短打,威风凛凛的林将军正抱着胸口站在校场中心一动不动。
而穿着一身白衣的沈顷婠,赫然站在他身旁。
林思慎的步子放缓了,她有些不解为何沈顷婠也会在此,难不成沈顷婠也要参加春猎,不过若真是这样,那到也不稀奇。
往年也有不少公主世家小姐一同参与狩猎。
林思慎打起精神扬着笑脸走到了两人身旁,恭敬的拱手行礼道:“思慎见过爹爹,见过郡主。”
林将军睁开眼,不满的看着她:“若不是我让墨竹去叫你,你怕不是要睡到日上三竿。”
林思慎笑了笑没辩解,眼角余光瞥向了一旁的沈顷婠。
她还真是爱穿白衣,今日也不例外的穿着一身铅尘不染的白衣,如瀑的青丝挽在脑后,清冷的面容上挂着一丝礼貌疏离的微笑。林思慎看向她时,她正巧抬眸,波光潋滟的一双眸中荡漾着微光,极为好看。
林思慎快的收回了目光,笑着问道:“爹爹,郡主也要与我一同练箭?”
林将军点了点头,紧绷着的脸上笑意一闪而逝:“嗯,今年的春猎郡主也要参与,郡主可是早早就起身在校场等我。”夸完了沈顷婠,他还不忘挖苦林思慎一句:“哪像你,还得让人去请你。”
林思慎闻言忍不住开口反驳道:“您昨日又没告诉我今日要练箭。”
林将军怒目一瞪:“你还狡辩。”
不管有没有错,当着林将军的面总之认错就好了,林思慎拱手恭敬道:“孩儿知错。”
林将军点点头,挥袖道:“那就开始吧,让为父看看你有没有疏于练习。”
守在校场旁的两个家将急忙将弯弓和箭羽呈了上来,林思慎握着弯弓偏头看着一旁的沈顷婠,笑道:“郡主,不如我们比比吧,每人十支箭,谁射中靶心的箭最多,谁就赢了。”
林将军退到了校场旁,坐在木案前饮茶,并未注意到两人。
沈顷婠站在她身侧,她抬眸看着远处那立着的十个靶子,唇角微挑:“彩头呢?”
林思慎从箭囊中取出十支箭递给了沈顷婠,而后眯着眼道:“若是我赢了,郡主就答应我一个请求。”
沈顷婠接过箭放在身前的木案上,她眸子一敛,声线清冷:“那如果是我赢了,同样林公子也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林思慎一挑眉,她看上去似乎胸有成竹:“没错。”
倒不是她小看沈顷婠,而是林思慎的箭术的确厉害,她的眼力极好,几乎是百百中。只是往日在春猎的上的表现,让人并不知晓她箭术之精湛。
之所以突然提出比试,就是为了诓沈顷婠答应她一个请求,而这个请求她早就想好。
沈顷婠的眉头微微一蹙,而后缓缓舒展开来,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思慎:“林公子可是胜券在握。”
林思慎低声一笑,她抬手搭箭上弦:“郡主可愿与我比试。”
沈顷婠并未拒绝,她的目光自林思慎搭在弓弦上修长白皙的指尖划过,而后轻声道:“那就请林公子手下留情,莫要让顷婠输的太难看。”
林思慎眸中闪过一道狡黠的亮光,她目视百步之外立着的靶心,而后轻声道:“那我就先献丑了。”
话音一落,利箭脱弦破空而出,尖锐的箭头不偏不倚正中红色的靶心。
难怪她这么自信,沈顷婠笑而不语,正当她抬手拾起一根羽箭时,又听见几声破空声。
林思慎快的搭箭上弦,不过瞬息间便把木案上剩余的九支箭全部射了出去,远处的十个靶子上,每个靶心上都立着一根尾羽颤动的利箭。
校场外端着茶盏的林将军见此情形,腾的站起身,面上露出一丝惊讶喜色:“这小子,何时这么厉害了。”
一旁的家将也有些懵:“可能是当着郡主的面,小公子怕丢脸,常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