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的名分,在世人眼中,这段关系终于还是见不得人的。
柳絮双眼有些红,可又怕被姜凝瞧见,忙随意寻了个借口出了门。
长廊上,柳絮的心绪还有些久久不平。
她可听说了太多后宅女子的故事,那些侍妾的结局要么被主母配、要么便被当成了物品送来送去,更惨的则是会悄无声息的便没了性命……
姑娘一直在为她考虑,却从不曾想过自己。
她恍惚之间,便想起了从前听来的话。
老嬷嬷曾言,在主母未进门前,妾室如何都不能生下子嗣,这样才不失了规矩。
可在皇家,唯有子嗣才最重要,妾室生子虽不能自己抚养,但总归也是有功劳在,殿下的恩宠只是一时,只有有了孩子,才不会再随意被人相欺。
她脑中的一个想法愈清晰,若是她能帮着姑娘留住殿下,姑娘以后的日子多少也会好过一些……
*
婚期渐近,姜凝心心念念着那对玉佩,白日里,见无他事,便带着一个小厮去了那玉器铺子。
只是有些意外的是,她竟在此瞧见了秦蓁和秦婉。姜凝不欲惹事,转身便走,谁知却被秦蓁给唤了住。
“站住!”
姜凝顿住了身,一时倒不知该说些什么。
却见秦蓁语带几分轻佻道:“姐姐怕是还不知道吧,这位姜姑娘可是太子哥哥东宫里的侍妾。”
听到太子这两个字,倒是惹得了秦婉的注意,她不由多看了姜凝几眼,瞧着那个单薄又纤细的身影,心头好奇愈深。
一个侍妾竟还能随意出门,倒也是十分奇,更奇怪的是,听这口气,她的妹妹似乎还与那侍妾是旧时?
姜凝不想再多留,起身便要走,可哪成想却硬生生被秦蓁给拦了住,“姜姑娘来都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姜姑娘怕是还没见过我姐姐吧,你们确定不认识一下吗?”
姜凝面上露出一丝笑意,疏离又客套,却并未回身,“我身份低微,怎敢和秦姑娘攀交情,我还有事,两位姑娘请便……”
姜凝说罢便要离开,可秦蓁又哪里会让她走,她们所在的过道本就狭小,一个拉扯间,姜凝忽觉背后传来一股力道,姜凝还没等站稳,便已朝身侧那木架子跌了去。
“啪”的一声,那些木架子上的玉器碎了一地,姜凝的手不小心被扎了破,她有些吃痛,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便已听秦蓁在她耳边惊呼,“姐姐!你没事吧!”
姜凝抬眼瞧去,却见秦婉不知何时竟也跌在了地上,手掌不偏不倚,正好摔在了那堆碎瓷片上,那水汪汪的杏眸似是因为疼痛,含着一层水雾,如江上笼着一层轻纱,愈显得我见犹怜。
秦蓁面上盈着怒火,一时也顾不得大家闺秀的矜持,对着姜凝便大吼道:“方才我姐姐不过就是想和你结识一二,姜姑娘为何要推我姐姐?!”
推秦婉……
姜凝下意识便朝门口望了去,果然萧钰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那里。
他一双眸子漆黑难辨,就那么瞧着她,薄唇冷冷的吐出了几个字,“倒是孤惯着你了……”
第25章狩猎
姜凝回过神,恍惚之间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好似似曾相识,甚至就连那声音和语气都分毫不差……
她还不待说什么,便见萧钰已朝着秦婉走了去,两手将她扶了起。
秦婉一头乌垂于腰际,面色有些白,细白的手掌心被那些坚硬的碎片给割了破,伤口沁出了雪珠子,瞧着有些触目惊心。
秦蓁垂瞧着那双殷红的手掌,面上尽是心疼,“姐姐……姐姐谈得一手好琴,平日里最看重的便是这双手,若是因此落了疤,该如何是好……”
果然,萧钰在听了这句话后,眼底更多了几分寒凉,他睨了姜凝一眼,见她面容平静,垂不语,还未开口,便听秦婉在旁柔声道:“事情都已经生了,便不要再多去计较了,不过就是些小的伤口,不碍事的。”
她的声音轻柔似水,萧钰抬眸瞧着她,见她受了伤却还在笑,当下便沉声道:“附近有医馆,去上药。”
秦婉应了一声,当下便随着萧钰一同出了门,自始至终两人都未再瞧姜凝一眼。
秦蓁见此,唇角不由勾出了一抹笑意,像在看笑话般的看着姜凝,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可都瞧见了?太子哥哥和姐姐可是有着十年的情意,你才来多久,竟也想取代姐姐,未免也太不自量力就了些……”
她的话声中尽是嘲讽,可姜凝却浑然未觉,就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她唇边漫出一丝笑意,迎上了秦蓁的目光,丝毫未惧,“我看到了,多谢秦姑娘。”
“你……”秦蓁一时有些气结,更有些恼自己,为何姜凝只是三言两语就能轻易的拱起她的火来,她见有太子的人在场作不得,只好直起了身子,冷哼了一声出了门。
今日之事,足以看清姐姐在太子哥哥心中的地位,她到底要看看姜凝能得意到几时!
屋内一片狼藉,还是夜羽将姜凝扶了起,“姑娘,该回去了。”
姜凝借着他的力道起了身,明明她的手也被划了伤,可她却好似分毫未觉,她对着夜羽露出一丝浅笑,“多谢。”
夜色清冷,思政殿上温暖如春,萧钰解开了身上披着的大氅,目光落在书案上的那摞文书上,忽而问了句,“她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