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隔着门缝又朝外看了一眼,身上最后一丝热气也给吓没了。
一头高出一人的巨大野兽端坐在门缝外,时不时晃动了下那颗硕大的脑袋,眯着一双泛着摄人寒光的眼睛,是一只真得不能再真,大得不能再大的大花豹。
他天生惧怕这种动物,何况是这么个大家伙,这可不比之前他在御峰峡中遇上的那只白晶虎,只喝重儿姑娘给的灵力水,就刚刚那一眼,那大哈喇子流的,一定是吃肉的。
白墨吞咽了下口水,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都害怕这个霍司羽了,别人遛狗他遛豹,这能是正常人吗!
“出来,”霍司羽似乎失了耐心,沉声说道,“没我的许可前,将军不会吃掉你。”
爷的!
白墨暗骂一声,这畜生当真吃肉,不光吃肉,还吃人,那就更不能出去了,要是一点不顺那人意,不就小命不保!
不行,还是去找千兰,千兰一定不怕他。
就在白墨蹑手蹑脚想要朝楼梯道跑去时,只听外面又传来一声:“不出来,是要将军进去请你?”
勾着腰,垫着脚的白墨,突然停住了所有动作,瞪大双眼盯着尚有一些距离的楼道,脑子里在计算,是他跑上楼梯的度快,还是那畜生冲进来叼起他快。
爷的,两腿已经不听使唤了,面纱下又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传出后,白墨直起了身子。
霍司羽站在灯火通明的长街上,周边围着一行随从,要比刚刚上楼的人数多上几倍,他无甚表情地看着门口慢慢探出的头,似乎并不着急,很有耐心地等着对方完全走到他的视线中。
半响后,白墨端立在大门口内,已是他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他尽量将焦点汇聚到霍司羽身上,这样他才不至于双腿软而瘫倒。
霍司羽的长相与霍池羽的确很像,霍池羽给他的感觉是明朗性纯,目光温和,嘴角含笑,一看就是很随和善良的人。
可眼前这位,一手抚摸在一头野兽头颅的人,没看出半点友善来,更有种瘆人不敢靠近的异类感。
“你到底为什么要见我?”白墨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先开口问对方。
“把你脸上的面纱摘下。”霍司羽毫不客气地说道,带着命令的口吻。
白墨虽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一把将面纱给扯了下来,就在这一刻,白墨明显从对方眼中看到吃惊的神色。
“你是青丘人?”霍司羽眯缝着眼睛审视着白墨问道。
又是青丘,难道青丘人都长成一个样的?
“你管我是哪里人,”白墨并不想回答,若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么接下来的问题,他就更不好回答,目光略微一冷道,“左右不是你认识的人。”
可霍司羽的目光,像是能穿透白墨的皮肉,看得白墨浑身不自在,半响沉默后,霍司羽肃冷的脸上突然跃上了一个笑容,只见他做了个抬手的姿势,一侧就走出来两人朝着白墨而去。
“你想干什么?”白墨顿觉不妙,一条腿已经朝后迈了一步。
“放心,”霍司羽目光中露着狠厉,仍不徐不疾地说,“我只是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白墨知道这绝对不是正确的求人态度,这感觉就好比自己被人痛打了一顿后,又见打自己那人,一脸善目地询问自己有没有事。
很变态!!!!!
他本想朝楼上跑,此刻能救自己的人恐怕只有千兰了,但他动作并没有领命前来的那两人快,在跨上第一阶梯时,来者就将他的双肩锁住,并腾空架了起来,转眼就将他押到了霍司羽跟前。
这距离下,面对着那只豹子,白墨顿时安分了下来,在那两人松手之时,他竟然觉得更加不安全,便两手一抓,生生将欲要退开的两人给抓了回来,双手一紧,自己又被夹在了两人中间,顿觉安心不少。
这一波操作,叫在场所有人都看得瞠目结舌,就连霍司羽也扬起了眉头。
就更别说被白墨抓着那一左一右的两人了!
他们原本只是两只听话的狗,听主人的话是他们活着的唯一条件,也架不住被一个美如天仙的女子这样挽着胳膊,那两张机械的脸上,顿时生出了不知所措的懵圈神色,纷纷僵硬着身子不知下一步如何。
直到他们寻到主人那双森寒的眸子时,才如梦方醒一般,急着要挣脱掉那只酥软纤细的手臂。
可这只手却没有看上去那般柔弱,此刻像是长了许多倒刺一般,十分难摆脱,右边的人聪明点,乘左边的人用力时,用力挣脱掉了,这下可好,另一只手见没抓的,全都朝着左边狗子抓来,一番撕扯后,白墨整个人竟然贴在了左狗子的背上。
……
霍司羽冷眼看着自己的狗累得有些气喘,也不气急,只是将撸豹头的手一扬,一声巨大的鼻息声起,那花豹摇头晃脑起来,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白墨惊恐到整张嘴裂开到极限,中间是两排死死紧咬的瓷牙,就快要蹦出来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他的克星。
这一瞬间,白墨的脑子里是空白一片,茫茫脑海中只孤零零飘过了两个字。
――救命。
在千兰与狐柒又与诸位宾客喝了一轮后,刚刚那送礼又传话的家伙再次出现在了大堂,径直走到千兰跟前,行礼道:“正要我传话给金大小姐,请金大小姐无须担心刚刚那位姑娘,正已经送她回去了。”
“什……什么,他怎么会那么好……心?”千兰因为刚刚被人扫了兴,心情不好,又贪喝了许多酒,已经醉了八九分。
那传话的人,再不多言,又对千兰行了一礼后就转身离去。
千兰想上前抓住那传话的人,可是她已经走路打飘,踉跄间要不是有狐柒搀扶,只怕她都站不稳。
狐柒的酒量倒不错,替千兰挡下大部分酒,此刻依旧有几分清醒,他扶着千兰安慰道:“无须担心,他既然派人传话给你,肯定不会有事,咱们明日再去寻白墨便是。”
“不行……”千兰却道,“我这就要去……”
以往,千兰的生辰宴都是和朋友喝个尽兴,独独今年,她丢下了满楼好友,这都是拜那霍司羽所赐,千兰一边爬上鸾车一边骂着霍司羽。
当狐柒驾着鸾车行到无有闲居门口时,天色已经泛起鱼白色,而车内的千兰早已酣睡过去。
狐柒正考虑要不要叫醒她时,便见一身浅黄色长裙的人,从另一条街道缓步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