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一到,北明再次闯进那间诡异的石室,想着先将之前,他与银楚宸手撕的怪物引出来,再如法炮制将这满室的黑雾驱散掉,但这次不论他如何寻觅,那怪物都不见踪影。
正一筹莫展时,他突然嗅到一股恶臭的气息,迅疾警惕地退了数步,与此同时,还取出青玉灵扇在鼻尖处,尝试以灵扇的香气,来抵挡那股令人快要作呕的恶臭。
青玉灵折扇本就是个了不得的宝物,再加上辅材中加有一味天香,所以折扇芳香四溢,此时那股恶臭的气息虽弱了些许,却仍然难以抵消,心下正疑惑那怪物怎么会突然变味儿了?
不过须臾,警惕的神色霍地一松,对着什么也看不见的前方喊道:“不愧是你!”
原来是银楚宸利用白墨千日香毒,引起北明的注意。
北明感应到两个气息在快朝他逼近,一个气息紊乱,正是银楚宸,而另一人气息平缓,似是静息时的状态,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
就在两人撞上时,那股恶臭的气味却突然间消失了,一点余残都不留。
银楚宸将怀中白墨朝北明怀中一送:“抱着。”
就在北明出于本能反应接过白墨,刚巧碰触到银楚宸的手,寒冰似的冷,这一碰触下,令他微微皱了下眉头,不过他并未追问。
银楚宸将白墨交出后,单手在空中画了一道,与门口同样图案的符咒。
魂元催动时,胸间又是一痛,一股热潮直逼心脏而来,在魔域刚刚破除禁锢的魂元,本就难以调动,而就在进入这里之前,已催动了一次魂元。
这使得原本就受损的魂元,再次重创,此时只觉四肢百骸,如抽筋剔骨般的痛。
他强忍胸中不断翻涌的烈焰之气,催动魂元将一道魂力,打入眼前所画的符咒之上。
只见一道明光穿透那道符咒,顿时空中犹如流星划破长空一般,将浓稠暗黑一片的地方,划出一道口子,而顺着那道明光一眼看去,便能影影倬倬看到,先前置放在石壁之上的星火。
北明心中大喜,更是对银楚宸多了几分佩服,他可是在这摸索了半天都不得一丝法子,可眼下也容不得做多余的事情,当即顺着那道星火奔去,瞬间淹没在了一片暗黑之中。
银楚宸又是一道魂力送出,将再次合并的黑雾破开,待到三次挥出后,方才见到那石壁星火闪烁下,北明已穿墙而去。
银楚宸这才浑身一软,单膝着地,半跪在了地上,胸腔中的那颗魂元几近碎裂,那股好不容易消沉下去的煞气再次暴走,撕裂般的疼痛让银楚宸重喘不止。
他一手撑在勉力支起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撑着地面,坚持着不要自己倒下去,他知道如果这一刻他倒下去,那他就再也出不去了。
就这样痛苦的强撑了许久,直到胸腔内的气息平缓了些,他才抬起撑着地的那只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一张惨白到显几分病容的面貌,暴露在了能吞噬掉一切的暗黑之中。
不过他却能清楚地看见,手中的那张面具内里那条浅青纹路,那便是他的痛苦根源。
银楚宸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倔强、孤独得犹如他的灵魂,在没有光的地狱,带着命运的桎梏,不挣扎,也不逃避……
他也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命运弄人,他一心所求,并无多贪,为何却求而不得,所寻无处。
待到银楚宸再次痛回意识时,已不知过了多久,此时他体内的魂元,犹如刚刚破壳的雏鸟脆弱无比,想要离开此处,只能尝试引诱魂力回填。
要是戚女轻衣在他身边,调息魂元也不是困难之事,那轻衣之中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魂力,如能将那魂力吸纳一部分进入自身体内,达到魂元足够充盈,当下也可恢复四五成修为。
只可惜戚女轻衣乃他师父的宝贝,除了在天水涧曾助他与师姐修炼与疗伤外,师父绝不会允许他们带出天水涧,当下要想稳固魂元只能耗费时间慢慢调息。
北明带着白墨径直来到昭和蝶谷,一身黑衣的红叶早已站在崖边等候,他单手负在背后,另一只空无一物的长袖,任其随风摇摆着,神情捉摸不透。
北明走至红叶跟前,先将白墨随意放在地上,才对红叶说道:“银楚宸被困、想必一时难以脱身。”
红叶垂眸看了眼地上的白墨,那目光阴冷得很,对北明的话不作回应,只淡淡说道:“将她送去揽星宫。”
北明一脸错愕,几百年他从未听见红叶提起过揽星宫只言片语,而如今这般作为,难道是想要借助揽星宫的势力?
可是北明想不通红叶已有他的帮助,为什么还要去求揽星宫?所以一时立在原地并未行动。
红叶看着北明,目光极为复杂,夹杂着一些别的什么,若有所思了半晌才开口道:“我并非想要借揽星宫的势,而是借揽星宫的口,将白墨的人族身份公之于众。”
为什么不直接将人交到天阁,因为他清楚天阁的办事风格,白墨会神不知鬼不觉被除掉,而那样,他想引出来的人便再无诱饵所惑。
若他将人送上揽星宫,天阁也定会去揽星宫拿人,以他对揽星宫宫主的了解,一定会插手追查人族出现在零界的原因,到时候,想得到白墨的人,只能就范。
届时,揪出持有自己父亲龙神之人便容易得多。
蝶谷的风比零界任何地方的风都要亲和,蝶谷的景色也比任何地方都要迷人,漫山遍野的水蓝桔梗花,随着和风摇曳,与世无争的样子,给人一种宁静感。
只可惜正目睹这美景的两人,内心都宁静不了,红叶长长叹出一口气,说道:“你且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北明神色黯然,目光中的痛苦隐现,不过,少刻,他便恢复了常态,伸手将掌中之物摊给红叶,只见是两粒晶莹血丸:“这是银楚宸留下的。”
红叶伸手接过那两颗血丸,眼神之中无端升起一层阴郁,紧握血珠的手骨节分明铮铮作响,似乎欲要将两粒血珠捏成粉粹。
须臾,一颗血丸在红叶手中果真成了粉末,待要捏碎剩下的一颗时,突然察觉从一侧的丛林边走来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