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时正赶上国丧,年中的所有吉庆都取消了,大年初一中午只在百禧楼安安静静用了一顿宫宴,然后就散了席。当时人人都是一脸哀戚,不用说一一去见这些年轻的妃嫔们,就是多吃一口菜都不行。
和阳县主再浪荡,也不会混不吝到这样的场面上,还是很规矩的。
因此,她现在一问,倒是有些让人疑惑。
骆安宁眼眸轻动,只是抿嘴笑笑:“大抵是因臣妾去年同县主见过吧。”
和阳县主却颇有些认真,她低头认真想了想:“不,去岁我没怎么注意你们,还是今日见了才面熟的,我到底在哪里见过你呢?”
骆安宁不知道她到底想起什么,问:“或许,臣妾长得太过普通,县主身边有相熟的人是如此样貌吧。”
--
和阳县主认真看看她,突然笑了:“你说得有些道理,不过你这样貌若说是普通,那这屋子里一多半的都不要活了,相貌平平没脸见人喽。”
舒清妩坐在边上,忍不住勾起唇角,就差没笑出声来。
和阳县主挑眉看她,问:“还是舒才人有,听到笑话就要笑,是不是?”
--
舒清妩举杯致意:“是,县主也很有。”
两人如此一说,不由得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郝美人:我怎么突然就面相不好了?蓝瘦,香菇orz
舒才人:那我什么时候心宽体胖了?我很苗条塞~
☆、第33章
第33章
待到正午时分,御驾回宫,百禧楼便更是热闹。
因为是过年,气氛总要弄得热闹许多,所以太后一回来就跟同一辈分的命妇们寒暄说笑,张采荷也跟在边上,看起来别提多乖巧了。
这时候,旁人是不往前凑合的。
--
反正凑合也要被太后白眼,还不如自己老实待着,跟这群人寒暄又累又没意思,还要恭恭敬敬奉承,现在不能露脸,反而一举两得。
等众人落座,丝竹声起,萧锦琛才姗姗来迟。
他立于殿前,先说了几句吉祥话,又意思意思喝了两杯酒,算是给全了面子,然后才离席回了太极殿。
待他一走,百禧楼中气氛就一下子放松下来,宫妃命妇们有说有笑用了一顿丰盛的宫宴,然后便开始听戏。
开年大戏一般都要演一整折,今年的曲目是锁麟囊,大抵是太后娘娘喜欢听这些情情爱爱的小曲儿,庆福班特地给安排的。
后宫摆一场,前朝摆一场,要这么一直唱到晚宴时,才算开年大戏唱完。
舒清妩重生前已经缠绵病榻大半年,在之前的年也因身体不好而未曾出席,现在再来听这热闹的折子戏,恍惚间竟还有些想念。
她扎了一块苹果,慢条斯理吃起来。
在她身边是齐婕妤,齐夏菡身子不好,年底前好不容易养回来,这一趟折腾,瞧着脸色立即就难看起来。
自打坐下来,她就不听用手绢捂着口鼻咳嗽,听着是一声接一声,几乎都要没什么气息。
舒清妩叹了口气,这会儿也不能不关心了:“齐婕妤可要请了太医过来瞧瞧?这么咳可不是个事,再把喉咙弄病了总归不好。”
齐夏菡自打进宫就是这个样子,病歪歪许多年,一直都不见好。不过她比旁人都要幸运,隆庆三年升至丽嫔后就安然住在静晨宫中,待舒清妩被幽禁坤和宫时她依然建在。
她没承过宠,也没失过恩,舒清妩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听到舒清妩关心她,齐夏菡立即就红了眼眶,声音是委屈极了的:“还是舒才人有心,这出一趟宫,身边那么多姐妹都没多问候我一句,也就你还能关心我。”
舒清妩:“……”
唉,旁人为何不关心你,从你这句话能听出八分。
舒清妩心里念叨一句,面上却露分毫,只说:“百禧楼这么多人,又是宫妃命妇的,若是你硬撑着元月里再病一回,太后娘娘定会忧心。”
齐夏菡幽幽叹了口气:“太后娘娘操心的可都是国家大事,哪里会关心咱们这些人呢?便是关心,也只会关心她最看中的侄女,咱们都算什么东西。”--
大概是今天这一路生了什么,齐夏菡说话的口气难免重了些,话里话外的埋怨意思特别明显。
舒清妩顿了顿,低声道:“齐婕妤,慎言。”
齐夏菡就是个拧巴性子,舒清妩好心好意劝她,她又委屈上了:“唉,这宫里有什么意思呢?话不能说,事不能做,都成了木头人才好。”
她话音落下,猛地一阵咳嗽,惹得边上的骆安宁直看她。
舒清妩近来这么心平气和,也被她弄得额外烦躁:“红枣,伺候你家娘娘去偏殿,还是得叫太医来瞧瞧。”
她吩咐完,二话不说直接扶着齐夏菡起身,齐夏菡也莫名奇妙就乖乖听了她的,一行人迅从百禧楼退了出去。
待在楼下的偏殿暖落座,齐夏菡才呢喃说:“刚舒才人真有威仪,你一吩咐,我就忍不住听话,立即就跟你下来了。”
她刚还在那怨天尤人呢,现在又开始夸舒清妩,舒清妩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待另一位女太医程圆赶来,舒清妩赶紧退了出去。
此刻的百禧楼后院中倒是很冷清,只有零星几个宫人在打扫,舒清妩不想去前头凑热闹,便在回廊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