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雪这才道:“我哪里值当大姐这么夸,说起来,还是大姐厉害,认识那许多人,办事又如此雷厉风行,合该日子过得顺遂体面。”
沈怜雪这话说得真情实感:“若是我能像大姐这般,日子顺遂,孩子伶俐,我也便知足了。”
孙九娘原同她打交道,她的话总是很少,说来说去,都是感谢或者应答,今日这般,倒是难得听她一句心里话。
昨日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大抵是因为这般刺激,才让沈怜雪彻底转变。
这些命中不该有的波折,虽让人心痛,却也让人成长。
时也命也。
孙九娘笑笑,放在她肩膀的手往下压了压,似乎是在提示她自己话语里的坚定。
“雪妹子,你的这一手厨艺,当真极为了得,明明都是一样侍弄膳食,可你做出来的食物就是别有一番风味,让人流连忘返。”
“你做的煎饼,我每每吃了都觉得香,几日不吃,还怪想的。”
沈怜雪抿嘴笑了。
她昨日就已经想明白,她的手艺就是她安身立命的本钱,是她养活女儿,让母女两个幸福生活的根基。
所以她从来不怕苦,不怕累,起早贪黑,不停歇地摊煎饼,就为了多赚些钱,为了把自己的沈氏煎饼招牌打出去。
只要生意稳定,她就可以给女儿买冬衣,可以换厚被褥,可以修好房顶,不再担心阴雨落雪,她甚至可以把边上的隔间租下,两人就不用在逼仄的小租房里缩手缩脚生活。
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人的心才会安稳。
孙九娘认真看着她,见她那双早就如同耄耋老者的沉寂如同深潭的眼眸,不知在什么时候,重荡起波浪。
那波浪并不汹涌,甚至不能称得上为波浪,但却犹如深夜的繁星一般,渐渐可以照亮漆黑的夜。
沈怜雪在慢慢改变着,她跟小团团,走在往最平坦的大路上走。
孙九娘看着她笑,笑声清朗,暖意融融。她是自内心的喜悦。
沈怜雪母女看着她,也跟着笑了。
沈如意扑过去抱住她的腿:“九婶婶,今天真的要吃菜汤吗?我饿了。”
孙九娘一拍额头:“吃!我菜都买好了,就等你们来。”
两大一小三个女人围坐再孙九娘家的小茶桌边,桌上放了个小茶炉,上面放着个很深的铜锅。
沈怜雪看着那铜锅,眨了眨眼睛:“团团,回头咱们也买一个,吃菜汤肯定很得宜。”
沈如意也看了看那铜锅,心思不由转到《菜谱》上,那上面关于火锅的那一章,画了个很奇怪的锅子。
若是能做出来,以母亲的手艺,她们的火锅生意,是不是也能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