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道:“大嫂,人要惜福,这么好的相公都不珍惜,平白让给别人多可惜。”
劝说之人大抵都是年轻娘子,亦或者是十来岁的少年人,年纪略长一些的都安静看着,无人多言。
夫妻之事,自古以来便没有道理可言。
那书生听着旁人劝说,阴柔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笑意。
他殷勤地看着李丽颜:“颜娘,你就跟我回去吧,家中我已经料理好,母亲父亲不会怪罪你,他们也都盼着你回去呢。”
从头到尾,李丽颜都没有应答。
她甚至连袖子上的茶水都没擦干,任由那斑驳的如同枯木眼泪的茶汤斑驳而下,在她身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书生那双犹如毒蛇般阴森森的眼眸,就那么死死落在李丽颜身上。
他一字一顿说:“你跟我回去,我会对你好的。”
那声音似乎是在承诺,但听在沈怜雪耳中,却如同被凌厉寒风挂过,刺耳难听,让她浑身汗毛竖起。
这个丽姐的前夫,一定不是好人。
沈怜雪别的不行,她对心怀恶意者,总能敏锐感知出来。
这个书生,无论他说什么,无论他如何样貌,光他那阴森声音,都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李丽颜仿佛才大梦初醒,猛地抬起头。
她眼睛微红,面上却无泪,甚至唇角勾着笑,眉宇之间有着无边的嘲讽。
“是啊,我放着好好的秀才娘子不做,何苦出来抛头露面,艰难营生?”
“安逸致,你自己不觉得这话说得有悖逻辑吗?”
围观百姓的私语声一下子便吵闹起来,他们一开始纯粹被安逸致牵着鼻子走,都被他带到阴沟里去,现在李丽颜一开口,他们才意识到安逸致的话是颇有问题的。
没有人会放着好日子不过,硬生生要去过苦日子。
就是疯子也不会。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若给安逸致当秀才娘子真的美满幸福,李丽颜为何自讨苦吃?
百姓们一讨论起来,安逸致脸上的笑容就略淡了,他道:“为的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当年你偷汉子,被母亲撞见,是我心软不忍伤害你,才忍痛点头和离,但我还是爱你,念你,心疼你。”
“和离之后你不归家,反而来了汴京,我辗转多时,才寻到你。”
“我不怪你都做过什么,只要你能跟我回去,我就心满意足。”
李丽颜仰起头,看着他高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