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支书这话一说,周来根和周家量面色都是大变。
就连张秀梅的哭声都戛然而止。
要知道周家量的工作当初还是村委会帮忙介绍的,就是周来根那个厂子,占的地原先也是村子里的地,这些人跟林夏村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夏东田的话,并不是什么威胁的话,他真的可以做到。
“这,这怎么成,”
周来根忙急道,“怎么能直接拿我们工资,一个月三百二十快,我们一家还吃什么喝什么?”
“那就是你们根本就租不起三百二十块钱的房子了?”
秋主任黑着脸,道,“那你们还签什么租约,是根本就打着没打算给租金的主意,说什么租房子,就是搞个幌子来骗小溪,骗我们林夏村的人?”
“秋主任没必要这么生气,”
这时候另一个人从村支书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是村支书家的爱人徐婶子。
徐婶子笑道,“话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可能秀梅和她男人压根就没想到这房子租金会这么贵吧。不过秀梅啊,你们可能是刚从山里出来没多久,不知道我们安市的情况,但我跟你说,小溪刚刚说的,那句句都是真的,一句也没诳你,一分钱也没多要你。”
“要我说,既然你们租不起这么贵的房子,那就别租这个了,反正都是租,我娘家那边倒是有个房子,是个加盖的房,条件不怎么好,但面积差不多大,租金却是不到一百块钱就成了,要不回头你们去看看,就租那边去?……另外那边离西头的工地还有开区近,你们上班还更方便些。”
那边条件跟这边相比可不是简单的“不好”。
那边临近工地和开区厂房,都是村民们临时搭盖的平楼,类似“棚屋”一样,里面环境嘈杂,不仅条件不好,住的人也多是一些拖家带口住不进集体宿舍的工地和厂房工人。
……不过像周家这种情况,本来一般也就是租那些地方的。
周来根一家人听了徐婶子这么说,正惊疑不定,脑子一时还没有转过来时,那边夏支书双拳一击就做下决定,道:“那就这么着吧,如果你们是想继续租小溪的房子,那我今天就去跟家量的建筑队还有来根你们厂子那边打声招呼,你们没搬出去之前,你们的工资除了剩下一百块给你们日常花用,其他的就都打到我们村委会账户上,三百二十块是房子租金,剩下的就是分期,把之前你们从小溪那里拿走的钱分期还给小溪,直到还清了为止,到时候就只扣租金的钱。”
“当然,你们要是搬走,那这事就是另说。”
“成了!这事就这么办,我一会儿就去给你们建筑队和厂子那边打招呼。”
又冲小溪,道,“小溪,你不是带了记账本子吗?一会儿你就留下算一下他们大概要还多久能把你的账还清。”
林溪点头,笑眯眯地应了下来。
周家一家人:???
谁,谁跟你就这么办?!
周来根和张秀梅都急了,这么一来,他们不仅没占到便宜,还全家工资都给林溪了?
“这,这怎么能成?”
“我们搬吧,”
就在周来根和张秀梅都气得跳起来,想说话反对的时候,先前一直沉默着的周家量出声了。
他握住了他爸周来根的手臂,低头跟他道,“爸,我们搬吧,别真让大家和小溪误会了咱们。之前的确是咱们不懂这里的行情,想当然以为楼上房间应该跟李叔他们一样价钱……我看,以我们现在的情况,还是租个便宜点的地方比较好。”
说完就跟徐婶子道,“婶子,还麻烦回头你带我们去看看您娘家那边的房子,看好了,我们这两天就搬。”
再冲林溪,“小溪,我们之前的确是真心实意想要租你的房子,一来这样大家都是自己人,方便,二来也能免了阿妈这么多年的心头挂念,弥补一下这么多年的遗憾,三来也能就近照顾你,但我们想了这么多,却没想太多具体租金多少的问题……我们对安市的情况还不了解,我爸一辈子都住在山里,脾气一根筋,但爸妈他们对你的关心却的的确确是真的。”
说着他苦笑了一下,道,“之前从你那里拿来的钱,就从我工资里头扣,一个月拿两百给你,成不?”
“家量!”
周来根和张秀梅同时叫他。
周来根面色阴晴不定。
他有着非同寻常的世故,精于算计,当然知道这时候以退为进才是最好的,不然大家翻了脸,这关系断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可让儿子一个月拿两百还之前从林溪那里借的钱,谋算好的什么都没捞着,反而还要把吃到嘴里的吐出来,那简直就是比割肉还疼,磨着骨头抽抽的疼啊。
张秀梅更是羞愧不已。
为自己的女儿对继子羞愧。
……这个继子是真正的不错啊。
她转头就对林溪急道:“小溪,可不能这样,咱们可不能这样啊,小溪,你想想家量对你多好,这几个月来,他为了你跑上跑下,有时候嘴巴都急得起泡了……”
谁跟你“咱们”啊?
林溪一听这个便宜妈说话就又讨厌又头疼,她可真有当妈的“自觉”啊!
就是旁边的秋主任和徐婶子等人也皱了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当妈的啊?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们拿了小溪的钱花用你这妈就花的理所当然,继子说还钱你还替你继子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