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像礼司,真的是个聪明而有的男人。
故事回到一开始。
当路德维希成功阻止石板被破坏的命运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他拥有了漫长的生命以及除此之外的,对于石板及它的力量的了解。
“路德维希先生,当时石板没有选出王权者吧?”
“就我的认知里,还没有。”
“如此的话,那时的您,即使没有任何力量,但也算是唯一的王呢。”宗像说着不知是恭维亦或只是总结性的话。
“算是吧。但我对王什么的,一直都没什么兴。”路德维希显得有些意兴阑珊,说话的时候,还打了个哈欠。随后他伸手从桌案左前方的盒子里拿了两包溶咖啡包,接着又从桌肚里拿出了两个造型精致纯白色咖啡杯,“要来一杯咖啡吗?”
恢复到之前像是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劲来的路德维希,让宗像想到了在这方面有些相似的那个人。
不过,也仅仅是这方面相似罢了。
表面上,宗像盯着路德维希手中的溶咖啡包默然无语。路德维希任由他看了一阵,站起身走到角落拿起一直摆放在那里的小热水瓶,先是给自己泡上了一杯。
瞬间,阅览房内咖啡香味四溢。
路德维希举起咖啡杯,眯起眼睛,凑近杯沿享受地嗅了嗅香味,整个人的精神也似乎好了不少。
“宗像,真的不要?”路德维希抿了一小口之后,问道。
宗像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他的手指停下了敲击桌面的动作:“我喜欢更健康、清一点的味道,比如……日本茶。”说话间,宗像却主动伸手,轻抓起路德维希放在桌上的咖啡包和另一个杯子,随后弯腰,提起了刚才路德维希放在脚边的水瓶,动作流畅得像是在表演茶道般,给自己泡上了一杯咖啡。
“泡杯溶咖啡也需要这么严谨?”
宗像慢条斯理的动作让路德维希觉得有。
“习惯而已。”宗像淡淡应答。
咖啡泡好溶解之后,虽然是和路德维希一样举起杯子微微低头的动作,后者做起来是几分懒散和享受,而宗像虽说也带着几分享受的意味,更多的则是浑然天成的优雅。
要说享受,倒是看着他的动作的路德维希更觉得享受。
喝了几口,精神稍霁的路德维希放下杯子,随手捏起桌上先前摆放在一边的钢,一面右手指间让人眼花缭乱地旋转起来,一面缓缓地说道:“除去我,石板真正开始选择王权者,是在大约半个多世纪前。就我所知,正是白银之王的智慧带来了这一切。而你们所知道的德累斯顿石板,是其中最大的一块,说是作为主体的存在也不为过。她就如同母体,由她来选出王,赋予王权者智慧与力量,再由其余两块石板平衡王的力量,扩大力量的影响范围。”
说到最后的路德维希现宗像的神情与刚才相比,稍有变化,他也不问,停了下来。
没有了说话声的阅览房里,只剩下轻微的转声。
“平衡力量,扩大范围……路德维希先生,如果我设想的没错的话……三块石板必须共同存在于一处?”说话间,宗像动作轻缓地放下了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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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王之大义(下)
? (四)
观察敏锐的路德维希注意到了宗像有一瞬间握紧杯子的动作。他放下指间旋转的钢,什么都不在意似地说道:“并不是必须。你看现在,德累斯顿石板在日本,其余两块石板下落不明,但你们七位王……哦不,现在是只剩下两位王权者了……你们不都生活得好好的吗?”
“您的意思是……”
“宗像,凭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我想你已经得出答案了。但为什么,这个时候却不愿相信呢?”路德维希反问了一句,但依旧为宗像做了更为明确的解释,“如果三块石板能够合而为一,那么它的影响范围便不仅仅是日本了,而从中诞生的王权者也会处于世界各地。至于平衡力量一说,仅在德累斯顿石板影响下的王的力量,并不能长期处在稳定的状态,一旦从石板中汲取的力量过度,便容易失衡暴走;同样,各位王权者的能力也会带来不同的缺陷和弊端。”
宗像扶了下眼镜,刚才那小小的动摇仿佛从一开始便不存在。他的视线与路德维希湛蓝深邃的眼眸交汇,嘴角带起浅浅的笑弧:“我并非不愿相信,而是……由知道得最为清楚的您告诉我,我觉得最是恰当。”
“口是心非呢。……不过没想到你也会心神不定。”
“是吗?”宗像反问。
来自微笑着的男子那方陡增的气势让路德维希甚有压力。
不过,这样也只是让路德维希觉得更有兴致罢了。他话锋一转,颇为好奇地问道:“宗像,那位已逝的赤王,叫什么名字?”
宗像没有料到路德维希会突然将话题转向这个方向,顿了几拍后,也顺应中年人的意思,说出了那个名字。
——周防尊。
当说最后一个音节时,宗像突然意识到——时至今日,周防尊的面容,只是一回忆,依然清晰如昨日相逢。
“周防尊吗?是个什么样的人?”路德维希又喝了口咖啡。
“性格自大、行为粗暴的野蛮人。”
“青之王和赤之王,处于水火不容状态的两位王权者。你这么觉得,倒也没错。不过……宗像,我看你其实也并不是很讨厌周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