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您送我去机场?”
“……你要走了?去哪里?”
“在我的学生时代,我去过一次柏林,那儿的一切都很有活力与生机,又带着德国人特有的严谨和细致,是个非常不错的拜访之地。”宗像有些遗憾道,“当然,现在的我并非那么空闲,能够去那儿游玩。在那里,可是有着我工作上需要处理的事情。”
“那走吧。”奥古斯特收起脸上的讶异,也有些遗憾地说,“真可惜,我这段时间没有假期,几乎每天都要忙于授课。要不然,我肯定跟你一起去。”
“那确实非常遗憾。”
两人说着话,已经付了酒钱离开了吧台,随后在杰克斯的目送下离开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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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命运之论(下)
? (五)
天空盖上了漆黑的帘幕,幕上挂着点点繁星,微弱的碎光落在地上,与街上的灯光融为一体,相辅相成。
“你其实是庆幸我没空跟你一起去柏林吧?”两人并排走着,奥古斯特直白地问道。
“有些话我和您还是说破为好,对我们的关系有害无益,不是吗?”宗像反问。
“咳,我一时还改不了我有话就说的脾气。”对于这一点,奥古斯特默认了。
“您要改吗?”
“当然……不。”面对宗像的慢条斯理,奥古斯特的急性子又犯了,“好了,不要绕来绕去了,大晚上的,街上也没什么人,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具体的情况了吧?”
奥古斯特的反应似乎让宗像很满意,他总算开了口,说起了在萨克森利州图书馆见到的路德维希,以及路德维希告诉他的信息。
他并没有对奥古斯特隐瞒什么。并非是宗像极其信任他,而是宗像确定知道了这一结果的奥古斯特,不是会大肆声张宣扬的人。
至于为何,从石板一事上宗像便看出,奥古斯特虽然看上去性格爽朗,但骨子里也还是有着学者的傲气。如果不是因为他实在无法解答石板的谜题,又心系着父亲的遗愿,他也绝不会寄信给宗像和国常路。就连那封信,遣词造句中也没有流露出丝毫卑微,皆是一众平等的态度。这样的缘由,使得宗像相信,就算他不让奥古斯特保证什么,这位教授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提起半字。
对于看人,宗像一向非常准确。
现在scepter4里面的队员,哪一个不是他亲自招收。
楠原刚殉职事件,亦是如此。
至于同为王的周防……或许,就只有周防尊,是他无法完全看破的。但,对于周防的意志,他却也是了解得一清二楚。
心里想了如此之多,但其实只是一个呼吸间。之后,奥古斯特便听到了宗像以极为简洁、直接的方式——与一贯的拐弯抹角相反——介绍起了那么一个,在父亲的记中存在着的,现在亦生活在德累斯顿的男人。
“大晚上也不休息休息,真的就这样连夜赶过去?”
进入机场的时候,奥古斯特打地问宗像。这个夜晚,他差点就被波澜起伏的信息——从宗像口中道出——冲击得患上了心脏病。幸好宗像总是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等他恢复镇定。
尽管奥古斯特的心情非常亢奋,但至少表现出来的样子,也还算淡定。
——作为年长的人,总要在后辈面前树立一下姿态,即使所谓的后辈是一位王权者。
“是的。教授,您送到这里便可,多谢。”
“这不是你叫我送你的吗?”奥古斯特咋舌道,“不过你告诉了我那么重要的事,也算是等价交换。”
“教授,不要否认您占了大便宜。”
“……咳。好了,要走赶快走吧。”奥古斯特抬起手,下意识地想拍拍宗像的肩膀,但还未放上去,他的手便因宗像眼镜后与他对视的眼神,莫名其妙地被震慑而停在了半空中。
宗像挑了挑眉。
奥古斯特尴尬地,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一声轻笑从身子颀长的男子口中溢出。男子微笑着,朝他伸出了手。
奥古斯特很快便释怀地一笑,将手向下移了半米距离,与宗像的手交握住。
“这季节,柏林的天气已经转凉了。注意保暖。”
这一刻,二人第一次像是一个长辈面对一个后辈,普通的对白,普通的关系。
“啊。”宗像点头,“奥古斯特教授,有机会再见。”
“再见。”奥古斯特先松开手,看着宗像转身,朝着机场内走去。他也转身,双手插在口袋里,扬长而去。
“等有了假期,我去日本玩玩,到时候来见见你。”——这句话,临到嘴边,奥古斯特又吞了回去。不知为什么,他望着宗像,总觉得,……有几分像是永久离别的酸楚。
至于宗像告诉他的那人、那事。
除了会写下来烧给已死的父亲外,奥古斯特再不会对其他人提起一个字。至死,都不会。
这是他对信任他的宗像的一个无声的承诺。他相信,宗像是知道的。
(六)
11月下旬,宗像处理完异能者逃往德国一事,立即回到了东京。他先是回了一趟scepter4,与淡岛和善条商讨了遗留下来的问题后,便带着石板的消息,来到了七釜户的御柱塔。
重穿回了蓝色制服的宗像,长身而立,面对气势强大的黄金之王,泰然自若。他先将已解决了所有异能者的情况汇报完毕,随后说道:“目前为止,在欧洲范围内已无大范围暴动的可能。但,大人,显而易见的是,冲击欧盟的债务危机依然无法解决,长此以往,即使日本现在还没有任何问题,但若全球的经济体系持续受到打击,经济增放缓甚至停滞倒退,日本到时……恐怕无法安然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