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并非这样。”
“哦?”
城田有些后悔来这种需要跪坐的地方吃饭了,他总觉得腿脚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了,但是看到安定坐着的宗像,似乎依旧非常享受。他动了动脚尖,说道:“从第三视点来看,我们的世界就像是沿着四次元空间中无限延伸的时间线,在线上画下整个世界的剧情——没有□□,也没有终点。而当有人从某一个时间点a穿越回之前的某一个时间点B,那么穿越后,B点以后的所有剧情都会被擦除不见,就好像那之后的事情从没生过。世界从B点开始又会重来一次,继续沿着时间线去展的剧情。”
不需要城田说明,宗像也明白,这个想法便是城田在成为“无色之王”之后,被石板赋予的思想。一时间,宗像沉默了。
城田看得出,宗像在思考着什么,也就配合着安静了。在这期间,他忍不住再叫了一瓶酒,再重倒上一杯。等到觉得宗像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时,他又重开口。
“所以,若是后天,我的力量足够使你穿越时空——我猜测——那么后天,2o12年12月21日,就像世传的那样,是真正意义上的‘世界末日’了。”像是怕宗像拒绝似的,城田连忙又说,“不用担心是否会抹杀与王权者和石板无关的那些人的命运,就像你说的,该生的依旧会生,能改变的就可以改变。”
等待宗像抉择的城田紧张得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直地盯着宗像,直到宗像回应后,他才终于开始喘气。
“由石板选出的王,借以石板赐予另一位王的力量,来执行石板的预言。很有意思。确实,如你所说,对于我来说有些难以抉择呢。”
“我也想过,你或许会拒绝,但是……”城田觉得自己有些醉了,脑袋里有很多话想说,但临到嘴边却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表达。
“确实如此……我不会逃避石板的选择,也不会逃避我的选择。即便——最后,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多余的人。”
宗像的话像是审判一般落下沉重的一击。城田眼中有些湿润,他无声地望着宗像,满是感激。
——他们都明白,如果宗像穿越回过去,那么从此世界上便会有两个宗像礼司。而眼前的这一个,是原本不存在的多余的人。
曾经模模糊糊的答案终于揭开面纱。宗像也终于明白,路德维希所难以概括和描述的真相,到底为何了。
?
☆、插混沌未来(下)
? (五)
“我能穿越到何年何月?”
“我并不确定,大概是两到三年吧,但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一定会比两年更久,因为必须能够回到赤之王还活着的时候,一切才有意义。”
“那么,两天后的中午12点,我们在「homRa」后的小巷见。”
“所以,你是同意了?即便……周防尊活下来,而你……”
“有何不可。三块石板聚齐,王的力量得到最大限定的平衡和展。周防能够平安无事,而我的大义也依然会由‘我自己’来执行。如果我能用所剩不多的未来,来成全这样的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那你自己呢?”
“我……大概可以体验一下,非王的普通生活。——如果最后我安然无恙的话。”宗像礼司说得那般轻松,那样仿佛不为任何事物所动容的气魄,让城田敬佩的同时,却又升出几分莫名的心酸。
城田知道是时候道别了,不过他并不喜欢这一刻自己营造的感伤气氛,所以拉起嘴角,指了指宗像面前的面碗,开玩笑说这样的行为可有点浪费。
宗像坦言自己确实是吃不下了,虽然对食物很是抱歉,但他也并没有想要勉强自己将剩下的面塞进肚子里的打算。
闻言,城田有些楞然。随后他明白过来,宗像借此表明了,自己刚才的这个决定并非勉强为之,而是他自内心的抉择。不是考虑到别人的心情,或是冲动的一时兴起,只是因为他自己的意志。
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那,宗像先生,两天后再见了。”
“啊,再见。”
两人道别之后,分别朝着南北两个方向而去。虽然今天是公休的日子,本该好好享受这份难得的清闲,但宗像却突然很想回到屯所的办公室。
既然如此想着,他便不再犹豫。
坐在办公室中,被各种事务缠身而忙忙碌碌的日子,也只剩下两天。其实,在德国的时候,宗像便开始有些想念坐在办公室中一面拼图,一面处理公务的时光了。
当然,纵使是想念,宗像也把握着一个度,会控制自己在不动摇的程度下让自己使用这份感情。
不会放纵。
——就像是偶尔想念起“周防尊”,亦是如此。
若是说与他人听,可能别人会替他觉得委屈。但宗像对这个度把握得游刃有余,不会让自己出任何差错——就连两年前周防面临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之事,到最后,虽然过程比想象的复杂了不少,但到结束的那一刻,他还是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并非勉强自己,而是他的本性使然。
不过,今天对城田所说的话,从某种角度来讲确实有些冠冕堂皇了。他大概比自己先前认为的,对周防的感情要深刻上不少。幸好,还没有深刻到能动摇他的意志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