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并非是一个急于解惑的人,他有的是耐心和时间,来找出今日这些问题的答案。
(四)
七釜户的御柱塔。
躺在透明棺材里的银男子如熟睡了一般,让人不忍打扰。站在一旁的国常路深深地凝视着他。
突然,棺中的男子睁开了眼睛。
国常路虽然在现无色之王消失,而白银之王的气息则只是隐隐约约下落不明时,有些无法确信;但当威丝曼确实醒了过来,无言的惊喜从胸口涌现。
——中尉……
威丝曼张口,无声说道。
“阿道夫……”国常路喃喃道,不由自主地按下打开棺盖的按钮。
威丝曼轻盈地跳出棺外,站到了国常路面前。他的脸上扬起国常路熟悉的笑,几十年来,午夜梦回时浮现了无数次的笑。
“中尉,久等了。”
“啊……”
国常路望着威丝曼依旧年轻如昔的模样,第一次那么深刻地了解到,自己是真的老了。不过虽然老了,但至少在此生逝去前还能见到这个人,也已是幸事。
两人就那样沉默了许久,并非因为尴尬,而只是凝望彼此。也许是在怀念那些远去的岁月,亦或是早已在时光中远走的人。
“青之王权者,宗像礼司大人求见。”紧闭的门外响起黄金之王的氏族兔子的通报声。
“中尉,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叙旧,看看青之王来这里所为何事。况且,他应和赤之王在一起,如此之快赶到这里,也有些奇怪。”
“我知道。让他进来吧。”
从大门外走进来的戴着眼镜的男子,套着高领毛衣,毛衣外披着一件风衣,一看便是刚从外面赶来。威丝曼出惊叹声,眼中满是盎然味:“你不是刚才的那个宗像礼司,而且……你的力量也所剩无几。”
国常路微微皱眉,虽然面前的宗像并没有佩刀,连力量也几乎接近于无,可是整个人却似一面毫无漏洞的铁壁,脸上带着难言的笑意。
“是的,白银之王,正如您所说,我并非那个和赤之王一起的宗像礼司。”宗像顿了几拍,他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只是流露出几分叹伤,“我——来自两年后,来自我将即将坠剑的赤之王周防尊斩杀,绿之王、黑之王、无色之王以及威丝曼下您都生死未卜的未来。”
国常路和威丝曼并没有打断男子的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宗像简单地叙述了一下整个经过,其中包括他是依靠未来诞生的无色之王的力量穿越时空而来的因果。他告诉国常路和阿道夫,石板并非只有德累斯顿石板一块,还有其余的两块。正因他将其余两块石板带到日本后,赤之王才没有重演坠剑的一幕,以及本应该被周防击杀的白银之王的灵魂也因为身为第一王权者与石板之间紧密联系,消失之时从聚集在日本的三块石板处获得了强大的力量,才得以幸免。
“另外两块石板,我放在了东京湾的西北角。我相信如果是你们去了那里,应该便能感应到。未来石板的研究,就看威丝曼下您了。”
“你……现在并非王……”威丝曼摸着下巴,虽是猜测,却又极为肯定。
眼前的这个宗像礼司,笑得坦诚而轻松:“是的,我现在已没剩多少青之王的能力了。在这个世界,总不可能出现两个青之王,对吗?”
“这倒是。喂,中尉,你也说说话啊。”
“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哈哈。”威丝曼看着国常路那严肃劲,忍不住大笑出声,仿佛要将这些年积压的所有悲苦都释放出来似地。笑着笑着,他笑出了眼泪,随后满不在乎地擦掉,问宗像:“你还有什么话没说吧。”
宗像点头。
“未来七个王的体系还会存在,但是会更完善,也会更稳定。的王权者也许不一定诞生在日本,因为聚齐三块石板后,它们的影响力也会扩展至全球。我认为日本依靠石板可以带领全球走出经济危机,以和平展的手段造福全人类。”宗像以演说般的语调说完,又意有所指地看向国常路大觉,“御前大人,往后,请务必避免与邻国因领土问题产生争端,毕竟这对我国没有任何好处。”
他大概是知道以后会生什么。以对宗像礼司这个人了解,国常路知道,如果是他不想说的事,再怎么样,即使现在他们力量差距悬殊,宗像定也是不会说清楚的。国常路想到目前和邻国还算稳定的关系,保持这样的关系,没有坏处倒是真的。
“不管过去多久,你还是一样的喜欢拐弯抹角。”国常路一脸正气道。
“啊咧?中尉你这是开玩笑吗?一定是吧!”威丝曼惊讶地望着一本正经的国常路。
国常路抽了抽嘴角,无视了他。
“威丝曼下,对石板的研究,以后就看您了。”宗像肃然地重复了一句。
威丝曼没想到宗像会毫无征兆地又将话题转向他。
“我好像被拜托了什么很麻烦的事呢。不过……咳咳,之前我在天上也呆够了,”他皱起眉头,用抱怨的的口吻说道,又指了指脑袋,笑道,“这里都快生锈了呢,现在有这么一个研究的机会,确实也不能放过啦。中尉,你会资助我的吧?”
“……啊。”
虽然不想承认被那双眼睛一看,便无可奈何,可又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