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越颔,敛去了眼底一抹凛意。他知道安天庆是在为安少芫求情,一声冷哼,拂袖道:“安大人,是得好好管管了。本王不希望再从任何人的嘴里,听到任何一句,安少芫今日说出的话。”
中间一句话咬字极重,闻者心颤,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安少芫再敢对外嚷嚷,流越不会再手下留情。
心颤之后安天庆微微庆幸,还好自己下手快,出手重,不然今日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多谢王爷。”安天庆说完不再多留,离开了后花园。
园中是一片短暂的沉默。
流越皱眉,怀中的人一直没说话,脑中转了一圈,握住怀中人柔软的下颌,两个人的眼睛彼此相望。
“想什么?她的话你也信?”见怀中人面容上闪过一抹异色,流越十分笃定地说,“除了我没别的男人看过你的身子,没有,谁都没有!”
流越说的是实话,一夜春情之后,佳人不知所踪,流越快将绣春苑翻了个遍。他待下人不错,很少甩脸色,是以当一向笑盈盈的俊俏王爷陡然冷脸寒光地在找人时,很快就有人就主动招了:是清扫房间的一个使婆子,儿子娶妻缺钱用,这才撺掇着两个关系不错的婢女一起拿钱办事。趁夜色开了绣春苑的后门,使婆子望风,趁着客人还在楼下饮酒作乐时,两个婢女负责把人塞进房间,并脱去了一身的衣物。其中一位婢女心里有鬼,放下人后就告诉了管家,装作是自己现了人……虽然后面出了点意外,第二日仍旧是那使婆子与两名婢女壮着胆子偷偷上了小楼,用了些迷烟,将人带了出去,原路送回了接人的马车上,还多讹了三倍的价钱。
绣春苑毕竟是个风花雪月的地方,隐藏在光鲜亮丽之下的阴霾,一些下人为了银子去偷偷摸摸地做些事,并不意外。也幸亏是在绣春苑,安少音才能被人及时现,但凡是旁的任何一家,都不会是如今这个结果。
男人的神色十分认真,灼灼目光也只是盯着她看,撇去了往日不正经的眼神,正经无比。两个人靠的极近,近到安少音都能听见锦衣之下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
安少音心中一暖,她将自己埋在流越的怀中,听着他那没有加快,规律且平稳的心跳声,缓缓地点了点头。
“嗯,我相信相公。”
两个人相拥了许久,直到冬儿来唤用膳才作罢。流越松开的安少音,二人四目相视,都露出了不愿多留的神色。
这一次回门还是留了不好的印象,让流越对安府愈地不满了起来。他寻思这地方以后一定要少来,省的遇见疯子,说些令人不快的话。
思及此,流越看向安少音的眼睛:“回去?”
“嗯。”安少音郑重地点点头。
二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安府。
第四十一章圣上英明。
翌日早朝,一行例事之后,高公公说出了每日都会说出的一句话: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不过今日,高公公便知这早朝定是要延迟了。原因无他,今日早朝多了一人:下第一排的紫袍男子,身如玉树,清贵出尘,正是休沐了三日的靖王爷。
朝中文武百官吵了几日,终于等正主来了,哪能轻易地放过。便是高公公的声音才刚刚落下,就有人从队中出列。
第一个就是礼部侍郎刘大人,只听他开门见山道:“陛下,祖宗有制,礼不可废。然靖王自成亲之日,屡次逾矩,请陛下明察。”
流越在队伍的正前方,闻言眉梢一挑,不作表态。
很快言官中又有人走了出来:“陛下,靖王屡屡违制,皆因侧妃安氏之故,红颜祸水,难堪侧妃之位。”
流越身后的亲信率先站出了一步:“诸位有一说一,何故扯到安侧妃身上,她一个深闺女子,怎么就红颜祸水了?”
紧接着,又一个言官出列,言之凿凿,殿内的气氛顿时紧张无比,文武两队开始猛烈地吵了起来。
以王太傅,范丞相为的言官一队,咬着靖王违规礼制不放,说安少音红颜祸水,迷惑乱心。
以靖王为的武官一行,梗着脖子吵闹着:我们家王爷本来就是要娶正妃的,要不是你们闲着没事干,何来逾矩之说?
文武百官大吵大闹,大殿内乱成一团,差点都要打了起来,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安氏堪比沈贵妃,“噔”的一声,大殿之上高公公手中的拂尘不知何故掉落在了地上,灰眉的高公公即刻就跪地谢罪。霎时间,百口默然,庄严的大殿内,落针可闻。
天子一言不,冷冷地凝着殿下众臣,搭在龙椅上的手收紧了些。位于第一位的王太傅和范丞相一眼便可窥见,心道不好,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将沈贵妃搬了出来。
这便罢了,丞相范一海明显感觉到身侧遁来的冷冽之风,不消去看,他都能感觉到靖王的眼神已经化作匕刺过来,嘴里连连叫苦。
光是眼神还不算,言官此言惹恼了靖王,因为在这之前他一直噙着浅浅的笑意不语,显然他并不将今日之事放在眼中,便是做好了受罚的准备。可此时此刻,三米之外的太监侍卫们仿佛都能感受到来自最前端紫色朝服的男子身上散的冰寒之意,一息之间,由夏至冬。
“本王好奇地很,诸位大臣列出的种种罪名,罪魁祸皆为本王。怎么诸位不让皇兄惩罚本王,而是偏偏只针对本王的侧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