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朗看到弟妹们都走了,急道:“你们去哪里?”
二郎回头朝他做鬼脸,“我们去拿好吃的!”
大朗:“我也要去!”
方元善却揪住他的衣领,说道:“你三婶买了很多零嘴,不会少了你的。现在带我去你们暂住的地方。”
大朗一听买了很多零嘴,立即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容,“三叔,咱家现在住在村尾的草棚,晚上可冷了。”
方元善听后,抿唇不语了许久,才问:“为什么不住二爷爷家?”
他二叔家人口不多,西厢房一直都是没人住的。
大朗叹了口气,学着他奶奶张氏的口吻道:“‘这才住了一个晚上,你那好弟妹就阴阳怪气的,到谁不知道她是想赶我们走呢!’然后,我们第二天就搬到村尾的草棚了。”
方元善听后,心里有些闷。
他知道二婶那人跟娘一直不对付,而娘也要强,又怎么可能在二叔家受她的气呢。
都怪他没用,若不是如此,张家那些人又何至于敢这样欺负他们一家。
草棚前,方青梅一边翻晒三七,一边道:“幸好把三嫂的药材抢救出来了,不然我可真没脸见她。”
“是没脸见她,还是担心她觉得你没用,以后都不给你做新衣裳了?”张氏怼亲闺女那真是一点都不嘴软。
方青梅撅着嘴,轻哼一声,“我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既然你不肤浅,那就把你身上的新衣送给你二嫂。”
“二嫂…二嫂比我胖,她穿不了我衣裳。”方青梅说完,松了口气。
草棚隔音效果不好,李氏又正好抱着三郎坐在窗口前。
她听了方青梅的话,笑呵呵道:“我针线好,可以把衣裳改一改。”
“二、二嫂……”方青梅语塞,一时间找不到借口了。
张氏轻哼一声,“现在没话说了?”
“娘……”方青梅蔫了。
草棚里的李氏却笑了,“娘,你就别逗小姑了,瞧把她吓得还真以为我要跟她抢新衣裳呢。”
张氏看了一下天色,“青梅,你去菜地摘菜,今晚吃早些。”
“是不是太早了?”方青梅很错愕,这才未时过半吧,娘是不是早饭没吃饱啊?
对上女儿疑惑的眼神,张氏解释,“看天色似乎要下雨了,这雨一下,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可不好做饭。”
方青梅仰头看着天,可惜没看出什么来,“成,那我去摘菜。”
她提着菜篮子刚出门没一会,方元善牵着大朗回来了。
看到儿子的瞬间,张氏微微一愣,“三、三儿,你怎么回来了?”
“县学休沐就回来了。”方元善说罢,从衣襟内拿出古籍,“娘,我和月兰把书赎回来了。”
张氏盯着他手上的书,轻轻抚摸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下我就是死了也有脸去见你外公和舅舅了。”
“娘!”方元善听不得“死”字,“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张氏往他身后看,问道:“你媳妇呢?”
“在后面。”方元善说完,蹙眉看着低矮的草棚。
这些时日,家里人就是住在这里的,也不知道下雨后这草棚还能不能住人?
想到此,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张氏拉他到临时搭建的厨房里说话,“在县学的这些日子,跟同窗们相处的还融洽吧?”
对于儿子学问方面张氏从来不担心,就怕他在县学被人欺负。
这样的事以前在镇上的书院没少生。
方元善知道亲娘担心什么,直言道:“娘,我平时都是和苏熠一起上下学,没人欺负得了我。”
张氏听后,嘴角的笑容才多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担心完儿子念书的事,张氏问起了赎书一事,“你们是如何攒够五百两的?”
这样大的数额,以他们家现在的情况,只怕一辈子不吃不喝都凑不够。
“月兰医术好,又得县里同仁堂春大夫介绍,医治了几个家中富裕的病患,这钱就凑够了。”方元善没敢说他给花楼姑娘画美人图的事。
他怕说了,他的腿保不住。
听完儿子一番话,张氏唏嘘不已,“你媳妇……倒是变得越来越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