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便看见洞里躺了快十天的兽人杵着拐出来了。
“阿山叔,阿天叔,阿河叔……你们怎么出来了?”
红狐融率先跳下山洞,将上面的病患一个一个接下来。
山一只眼睛包着,露出来的的部分从额角到下巴,竖着一条长长的疤痕。
疤痕狰狞,硬生生将原本憨厚的阿山叔衬得凶了许多。
不过他还是笑呵呵的。
“小阿€€,是星叫我们出来晒晒太阳。”
“是该晒一晒。”白€€拍了拍身边,“大家坐。”
地上垫了厚厚的兽皮毯子,也放着刚好能当靠枕的木头桩子。大家各自找地儿坐下。
白€€陪着他们说了会儿话,才起身去弄等会儿处理兽皮要用的东西。
几个兽人到了外面,被阳光照得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白€€一走,他们脸上带着的笑意变浅,缓缓落了下来。
山抬手,摸了摸自己被包裹着的空荡荡的眼睛,手指微颤。
“山,能保下一条命就不错了。”天没心没肺地扯了扯嘴角。
“是啊,留着命就不错了。”
山仰头看着那黄橙橙的太阳,声音缥缈。他觉得眼睛酸疼,疼得他受不住。睫毛飞快地眨动,眨掉了眼中的阻塞,他才低下了头。
他握了握自己的手。
兽人战士,谁没有受过伤呢。
天闷笑几声,他不免也看向自己手上的腿。那条腿好好的,但是他拿着身旁的拐杖大力戳了戳。
不疼,甚至一点感觉都没有。
河见此,摇了摇头:“你们两这样,让阿€€怎么想。”
当时那种状况,他们都想死了就死了。
但疼醒几次,一睁眼,就能见到满脸焦急,眼眶绯红的小幼崽。
河当时就在想,要是他们当中但凡有一个就这么走了,阿€€肯定要哭鼻子。阿€€心思细,也不知道这一件事儿要记到什么时候去。
好不容易才好了的阿€€,可不能因为他们几个又生病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后头再难受再想死了一了百了,都始终记得不能死。
索性熬过了那几天,后头也慢慢恢复起来了。
河侧身,双手在身边的木头上交叠。他趴上去,看着不远处坐在地上用木头和长毛草线做着框框的小幼崽,翘起嘴角。
阿€€舍不得他们,他们也舍不得阿€€。
他喃喃:“打猎做不得,手还没废不是。”
山轻叹,默默点头。
他也还有一只眼睛可以用的。
河没看见山的反应,只高声对着坐在草地上的幼崽喊:“阿€€!你在做什么,要不要帮忙?”
蓝天白云,绿草如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