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凝霜又冷眼瞧了片刻,她并不了解佛修的功法与路数,自然也看不出洛长鹤这般状况的原因,但他此刻这么虚弱,却实在是个难得的良机。
不对&he11ip;&he11ip;那是什么?
相凝霜的注意力被洛长鹤手中捏着的东西吸引过去。
从他周身的灵力波动可以看出来,洛长鹤此刻已然是到了最为痛苦的时刻,长长的、华丽的尾羽已经全然显现出来,而他一只手攥得白,似乎是痛极,因此无意识地,将侧脸轻轻贴在了手中攥着的物件上。
缱绻的,依恋的。
相凝霜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自打她知道洛长鹤这个人以来,他就一直是一副高山白雪龛里玉佛的姿态,大雄宝殿供的地藏菩萨都比他有人气,唯一鲜活些的时候或许是他开杀戒的时候,可惜见到的人也都死了。
此刻这副神情&he11ip;&he11ip;相凝霜努力看去,想看看他手里捏的到底是个什么宝贝。
&he11ip;&he11ip;细细的,有链子从他的指缝垂下来。
项链?
相凝霜不太确定地推测道。
那链子极细,在天光里时而折射出微弱的亮光,她看了好一会才认出那链子好像是珞石制成的。珞石产自空桑山的阳面,冬日里可以生暖,可惜颜色并不多,只有素白一种,不大好看,很少有人用它来做饰。
相凝霜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她也有过一条珞石的项链。
&he11ip;&he11ip;不会吧。
她心情微妙地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自个儿做妖女许多年月,行事不忌,的确有意无意惹过不少情债,但因为曾经目睹过合欢宗的女修花数百年时间攻克佛修,好不容易成了好事,那佛修却因动情修为大跌,渡劫时没扛过去折了性命。因此对佛修一贯是敬而远之,半点因果都没结过的。
一桩风流韵事是不碍事的,但损了人命总是不美,日后她渡劫时这桩性命也得算在她头上。
不划算。
在她观察那条珞石链子时,洛长鹤似乎是已经缓了过来,在几息内便平息了灵力的波动。
也得亏这佛塔之上没有修为低下的外门弟子,不然方才那一遭威压便抗不过去。
相凝霜眼睁睁的看着他平复了一会气息,理了理衣衫,流水一般的素锦自他指尖滑过,而他姿态从容地站了起来。
经过方才那一番苦痛绞身,他这时神情竟然极为平静,不过一个抬眼,便有如神祇高居云端俯瞰芸芸众生,这三殿七楼二十四塔,都不及他一睇的佛性。
红尘万相,梵音缭绕,佛香渺渺。
又慈悲,又冷漠。
此刻有扶桑花悄然映上西窗,日头西斜反而天光渐明,笼出一片金光,年少的佛子斜披素白袈裟,顶着冰雕玉塑的一张脸,在这样明艳灿烂的日光中微微俯下脸去,眼睫轻垂沉沉如梦,看向面前这一支亭亭未放的花。
他指尖一动,伸出手去,似是要轻轻触碰花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