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抬眼看了黛玉一眼,“说,说是…。…。翰林院徐检讨…。…”
黛玉眼前一黑,几乎要晕死过去。
那徐检讨她是知道的,年过半百不说,也无甚真才学识,不过是仰着祖上功德,勉强混了个官。
若要她嫁于这样的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紫鹃见她面如死灰,一双眼毫无神采,忍不住落下泪来。
“姑娘,只要事情还没说定,就还能有转机,”
她一边扶着黛玉坐下,一边劝道:“姑娘且放宽心,莫要伤了身子。”
黛玉坐在榻上,极度悲怒之下,竟连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她紧紧地攥着紫鹃的手,轻飘飘地说道:“大不了我去做姑子去。”
紫鹃咬着牙安慰她道:“姑娘别急,只要未定,一切皆有转机。”
她嘴上这么说,其实心中也是一团乱麻,脑海中一片混沌。
等她和雪雁两人好不容易劝说了黛玉歇在床上,她让雪雁在里屋伺候,自己则走到院子里去收拾日间黛玉晒的干花。
一到院子里,冷风一吹,她打了个哆嗦,突然想到之前那个陈司历。
那人不是说过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他的吗?虽说这样的闺中之事不便外传,可要是姑娘真的去做了姑子,或是更有甚者,嫁了那半老不小的检讨,岂不是要闹出人命来。
紫鹃越想越害怕,六神无主之间,只奔着那一丁点儿的希望而去。
陈天尧留下的纸条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好在她之前记在了心里,此刻便连夜按着那地址去找他。
那地址是不远处靠近城西的一处宅院。
紫鹃到了院门前,只见院门的制式是广亮大门,门头上却未悬匾额。
她心下诧异,这个制式按理说不该是司历的府院,而且哪有人家的府邸是不悬匾额的?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她便上前叩响了门。
紫鹃来得时候有多忐忑,回去的时候就有多庆幸。
她庆幸自己当初记下了陈司历的地址,也庆幸后山那次遇袭让自家小姐结识了他。
陈家的管家一听说她是打崇福寺里来的,毕恭毕敬地将她引到会客的厅堂,又差人去请陈司历。
那个陈司历比她上次见到的时候还要沉稳许多,身上的煞气收了,面如冠玉高高瘦瘦,看上去倒真像个有些冷面的文官。
待她将事情的原委说了,那陈司历沉吟片刻,只说让她家小姐放心,只要她不愿意,这事决计不成。
他言语笃定,带着令人心安的信服。
紫鹃拜谢之后便急急忙忙地往回赶,陈司历见天色已晚,还特意派了个侍卫护送她回去。
她回到院中的时候,黛玉还歪在床上醒着,许是日间的打击太大,见她回来也不多问,整个人像是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了。
没过两日,黛玉听主持说今日贤王妃要来寺里敬香,还说点名要她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