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看到它,就想起了沈姑娘,”崔自明不看沈蔓,只是盯着手中淡色的花,“当时我就想,这花定然是很适合沈姑娘的。也只有沈姑娘配得上它最美的这段时光。”
沈蔓没有伸手。
“沈姑娘就收下它罢,就当是……”崔自明声音低了下去,却又适时扬了起来,“……就当是定国公赠予沈姑娘的婚贺礼,只希望姑娘不要嫌弃这花不能久陪姑娘。”
街上有来往的人听到这不高不低的声音,扫了一眼后,又很快收回视线。
沈蔓看着那支花,最终笑了一笑,“我知道了。花我收下了,多谢崔公子。来日婚宴,我定会郑重记下公子的贺礼。”
崔自明苦笑,低着头转身离去。
沈蔓摇摇头,看向旁边的萧云岚,“阿岚,方才你说什么?”
方才打开长盒时,她隐约间听到萧云岚似乎嘀咕了一句,奈何她声音太小,沈蔓没听清。
萧云岚回忆了一下,道:“我说,‘又是簪子’。”
“又?”沈蔓表情再次微妙,“为何如此说?”
“你没听说曹家那小庶女的事?”萧云岚问道。
沈蔓道:“你是说曹若兰?”
“应该是这个吧。”萧云岚道,“平南侯家十几个女儿,不是这兰就是那兰,我可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好在他家没有叫‘云兰’的,不然我拼着禁足一年也要让我爹给我改名字。”
沈蔓好笑道:“只是读起来一样,你何至于反应这么大。”
萧云岚道:“我之前去平南侯家赴宴,有幸见过那宅中庶女的手段,一想起来我就头皮麻……别说名字读起来相同,就是有一个字相同都让我不自在。接着说曹那个什么兰,我听说昨日她回府路上遇到歹徒打劫,不仅钱财丢失,人还被蒙住脸打了一顿,那叫一个惨……”
沈蔓心悬了起来,“可查出是谁干的?敢对官家小姐下手的,怎可能是一般歹人,会不会又是曹家后院的人干的?”
“那可就不知道了,”萧云岚道,“听闻那小庶女吓得瑟瑟抖,口中却还在叫着‘玉簪呢?玉簪呢?’,方才看到那一盒簪子里就有不少玉簪,我差点以为就是崔二派人打劫了那小庶女,抢来她的玉簪给你。”
沈蔓一脸无言,“都说了少让你看些话本,你偏不要听!这下好了,你自己听听看,这都是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说我的时候一套一套,轮到你自己,不也是一本没落,全都看完!”萧云岚哼了一声,“不过我说我在胡言乱语未免断言过早,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昨日那小庶女才……”
“曹若兰。”沈蔓没忍住纠正她道。
萧云岚改口,“……那个曹若兰昨日才被人抢了玉簪,今日崔二就给你送来了这么多簪子,难保不让人联系在一起。”
沈蔓道:“别的不敢肯定,但曹九姑娘丢失的那玉簪,确实不在方才那盒簪子中。”
“你又没见过,如何这般确信?”
“那玉簪我倒还真见过,”沈蔓含糊其辞,“那本是我找了城中匠人定制的,打算等我兄长回来赠予他,后来出了点变故,就送给曹九姑娘了。”
萧云岚重复道:“‘变故’?确定不是‘事故’?”
沈蔓装傻,“怎么可能。反正我送给她之后,昨日太子殿下路过,与我闲谈时,将那簪子给我了,说是……”
“等等!”萧云岚顿时抬高了声音,“你说那簪子,是被太子殿下抢走的?”
沈蔓:“……我不是,我没有,我可没这么说。”
萧云岚一脸难以置信,“他疯了吗?去跟一个女娃娃抢饰?!抢完还要把人家打一顿?!不仅抢了打了还要送给你?!!他也好意思??!!”
“……曹九姑娘比你我小不了几岁,怎么能是女娃……不是,”沈蔓一时间都不知该从何反驳了,“太子殿下怎可能去抢别人的饰?!他与曹九姑娘素未谋面,为何要欺负她?”
“可那簪子为何在他那?”
“殿下说那是他赶路时,在一片狼藉处捡到的。方才你不是说曹九姑娘不仅被抢钱财,还被人动手打了一顿吗?”沈蔓缓了口气,“我倒觉得,此举不为钱财,更像是为泄愤。与其怀疑殿下或崔公子,倒不如去怀疑平南侯后院的那些庶女。”
“若真是她们动手,会这样轻易放过曹若兰?”萧云岚皱眉。
“或许是不想闹大,只想教训她一番。”沈蔓道,“然后为了掩盖这个目的,混淆视听,那些人动手后,抢走了曹九姑娘的银钱,但却在离去路上,遗落了玉簪,正好被路过的殿下捡到,送到我手上。这样是不是比‘太子殿下抢庶女玉簪’的猜想更合理些?”
萧云岚道:“也许吧。但我不明白,你为何这般信任他?就因为你先前说的,你们决定合作?”
沈蔓道:“有这个原因。也因为我觉得,太子殿下他不是这样的人。”
“曹若兰的玉簪,你对他连一丝怀疑都没有?”
“没有。”沈蔓摇头,“我信他。”
萧云岚追问,“可万一真的与他有关呢?”
沈蔓坚定道:“不会的。”
萧云岚道:“好罢。瞧你这般坚信的模样,若非我了解你,我都要以为你是喜欢太子殿下了。”
沈蔓心跳慢了半拍,面上倒还算镇定,“阿岚,听我一句劝,以后还是少看些话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