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啊。”老人见陈朝生站在原地不动,招呼道。
陈朝生撇了撇嘴,乖乖进了电梯里。
“你这孩子叫什么来着?”老人问。
“陈朝生。”陈朝生老老实实道。
“我姓贺,叫贺建国。”老人按下了墙上的小按钮。
陈朝生感到人真是很聪明的。
他们设计出这样灵巧的小玩意儿来。连路也不用走了,就一下子到了楼下。
大街上还是这样的车水马龙,巨大的电子屏上,光鲜亮丽的女人对着行人尽展笑颜。
太阳还是这样大,像是要将沥青路面都给生生融化了去。远处的车站扭曲,烫。
看上去像融化的色块。
“小贺。”陈朝生想了想。
老人一个爆栗敲在陈朝生脑袋上:“叫贺爷爷,没大没小的。”
“贺爷爷。”陈朝生委屈巴巴道。
他爹都没打过。
他虽然他爹死的早。
陈朝生倒是想着跑…
就算他溜票了,他一个完全无法适应现实社会的人,要他怎么办?
他没有健康码,没有智能手机,也没有身份证。他甚至没有国籍。
呜呼,天降大任于陈朝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上来啊。”老人扫了辆小黄车,“小陈,这车会骑不?”
陈朝生看了眼那共享电动。
“不太…会。”陈朝生小心道。
“我未曾见过这样的…”陈朝生拨弄了一下。
“唉,那难办了。”老人半边脸被晒得通红,“我家住钤山路,离警局得骑上半小时。公交车你又坐不得,没健康码。”
路过的公交车开过去,留下一串焦黑的浓烟,呛得陈朝生咳嗽了起来。
老人只得坐了上去,比划了一下。
一辆小小的黄车,坐上他这个魁梧的身子已经是就不容易了。
“上来吧。”老人说。
“上哪儿?”陈朝生愣了愣。
“你蹲在前头。”老人用脚踩了踩座位前的踏板,“后头坐不得,坐了会掉下去的。”
陈朝生这才觉在老人的双腿与车身之间那块小小距离。
着实是有点难为他了。
“小陈,你看看,就是那样。”老人指了指不远处的骑车的女人。
女人车上蹲了只黄狗,正对着陈朝生吐舌头。
“贺…”陈朝生如鲠在喉。
“上来啊,我开了锁,要算钱的。”老人催促道,“贵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