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自然是连他那些小瑕疵都是喜爱的。”siri不认同,“谢春山的扣扣嗖嗖放在别人身上,就是不能忍受的。但谢春山是我的男朋友,就算他是个葛朗台,我也只会觉得他勤俭持家的,多贤惠。”
“要是谢春山长了张我师叔的脸?”
“我要分手,我要分手!”siri的回答十分的干净利落,“我会失去所有冲动的。”
“你这浅薄的ai。”陈朝生轻声道。
“我心里没有底。”他说。
他们穿过这些文物。
陈朝生能闻到自己身上与他们相似的气息。
那种很陈旧的,模模糊糊夹杂着尘埃的气息。
玻璃展柜里有一只长脖子铜鹅,上面爬满了青色的铜锈,一点光落在它脖颈,那铜锈便如同太阳底下的青苔,在泥土上生出。
“尚方剑会跟着我走么?”陈朝生问,“我没有什么能给它的。”
“它会的。”
回应他的只剩下冷气的声音,还有安保人员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
瓷器和铜鹅在灯光下昏昏欲睡。
“对于一把剑来说,最好的命运应当就是寻到一个爱剑、且有一身好剑术的人。”siri说,“就像我这样的ai,也渴求被谢春山这样的人类来肯定。”
“我不确定。”陈朝生走下去,反有种近乡情怯了,“只有我睡过去了,大家都是醒着的。”
“他见了那么多好看的东西,看着便足够眼花缭乱了。”陈朝生说,“就像我的陵墓,上面放了那么多的别的东西,有人在上面摆摊,有人在上面开绿色的士,甚至还有小孩子在上面撒尿,然后大人在一边追着他赶。”
“那是我的陵墓,好像又不是我的陵墓。
走过这个展厅,最后剩下的是书法展厅。
帘幕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风一吹,上头的文字就像小蝌蚪那样的动起来,似乎还活着。
“放轻松。”siri安慰他。
陈朝生走到最后一层就停下来。
这里是三楼。
往下看是自动电梯在动,张贴着的巨型海报,霸占了整整一面墙。
“siri,要不我们回去?”陈朝生在台阶上蹲下了。
“我不想找我的剑了。”他说。
“陈朝生,你怕什么?”
“我觉得,它不会和我走的。”陈朝生绞着衣角,“我从它那边传递来的记忆里面学到很多东西,模模糊糊感知到他的一些喜怒哀乐。”
“那么他也知晓我是怎么样的心绪,我又遇见了什么事情。”陈朝生说,“我醒来已经很久,它没来找过我。”
“好吧,我不懂你们人类的这些弯弯绕绕的。”人工智能说,“你来之前,不是想去找他的吗?”
“它不跟你走,就不跟你走。”siri说,“用的顺手的剑哪里就只有它一把剑,再找一把,不对,找多少把都可以,你把他们当机关枪使也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