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这事的影响力还挺大,有人跳出来说谁家的气球是人形还带着剑啊,还束夜光的,那老太太说她家信仰道教,气球喜欢御剑,关这些吃了没事情按的网友屁事。”孟寻风说着笑了笑,“你现在去网上搜还能搜到很多相关的信息。”
“师叔就是给你提个醒,也不要嫌弃师叔多嘴了。”孟寻风心情不错,话就多了起来。
“师叔,你当年怎么没想着进娱乐圈?”陈朝生端着一次性杯子喝了口水,“不是说娱乐圈好赚钱吗?”
“当年可是很多人请师叔去演戏的。”孟寻风笑了笑,记本的提示音又响起来。
“外面都熄灯了,朝生回来得太晚了。”
“师叔怎么不去?”陈朝生问。
孟寻风鼻孔里喷出口气来:“有人找你师叔演秦桧的,还有叫师叔演赵高的,后来有个有识之士叫师叔演袁绍,那部电视剧又没有通过审核,师叔最后还是没有捞到这钱。”
“挺适合师叔的。”陈朝生躺在床上。
“和白复水一块去试镜,叫白复水演男主角,我演他外祖父。”孟寻风合上记本,“士可杀不可辱,要演也是演白复水他爸爸。”
空调小声地往外吐着气,屋子里面的温度不高不低,正好是很舒服的温度。
灯在十点就熄了,只剩下白念云的手机在亮。
“老孟啊,还打不打扑克牌,王三八二a。”贺建国翻了个身,“朝生回来了,要是有麻将机就好了,咱四个凑一桌,还能打个麻将。”
“大夫不是说了要静养的么?”陈朝生打了个哈欠,“这么折腾?”
“你懂什么?这是国粹。”孟寻风打断他,“麻将可是好东西,朝生我看你人生不痛快,多少和你不会打麻将有点儿关系的。”
贺建国在这种时候总是很擅长长篇大论的:“年轻一代都越来越不擅长打麻将了,你们这些小年轻都觉得打麻将是一种很羞耻的事情,很落后的事情,怎么能这么想呢?麻将是国粹,不仅要打,而且要大大地打,最好是要走向海外宣传中国传统文化,我看那奥运会,就该来个麻将特殊项目。”
陈朝生枕着枕头:“行吧。”
“年轻人打王者荣耀去了,王者荣耀也是优秀的中国传统文化呗,还有阴阳师,噢阴阳师不是,阴阳师是中国户口日本文化。”siri说,“早点睡觉,人类晚睡觉容易猝死和掉头,显然后者对你们生活质量威胁更甚。”
“你今日好像急着下班。”陈朝生有些困倦了,拢了拢棉被。
“我等着从你们这儿下班去和谢春山文字爱。”siri说,“谢春山可是去进修了,我还想看看他又学了什么口口口口的活儿,他口口口口的活一向可以。”
“那关灯吧。”孟寻风说,“朝生,该睡觉了。”
“晚安,朝生。”孟寻风又说,伸着手扶正了杯子里面的假花骨朵,“早睡早起才能身体好,然后长命百岁,活得熬过你师父,和许三清谈恋爱。”
“师叔要去睡美容觉了,这可是小百合老师特意叮嘱过的,不能熬夜。”
“恋爱中的男人真可怕。”陈朝生小声说。
siri亮了屏幕:“今夜别打扰我,我在和谢春山亲密交流,人工智能也要谈恋爱。”
世界归于一片沉寂之中。
窗子外的灯稀稀拉拉。
白念云早睡着了,她的手机还在那儿放着地方闻。
陈朝生合上眼去,却有些睡不着了。
空调吹在他身上,他翻来覆去的,眼前闪过很多的影子,像是地铁里一闪而过的广告词。
孟寻风倒是睡觉睡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听见他在梦里含糊不清地喊许三清的名“三清,清清儿,清清……”
陈朝生听得一阵恶寒。
恋爱中的男人真是实在让人讨厌。浑身上下都是粉红泡泡,喝水要喝热的,偶尔叫陈朝生去关灯,手还翘个兰花指。
“别和李沉芳那人谈恋爱,他的小号就是那个纯情初中生。”孟寻风还在说着梦话,“不像我,虽然我拍照上传说我病了,但我身上的病是真多,又是什么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啊,还有点儿便秘和鼻炎,这也算是体弱多病了。”
陈朝生转过头去,只看到贺建国的手机屏幕着白光,他和陈朝生二人就这样地面面相觑。
“您精神真好。”陈朝生说。
贺建国脑袋一歪,将手机摁灭了,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siri。”他说。
这次siri没有搭理他。
应当是去找谢春山了。
陈朝生坐在床沿上,怎么都睡不着。
他索性就从床上起来了,穿着拖鞋往走廊上走。
还得尽量不出声音。
拎着那朵玫瑰花,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摄像头在天花板上照着。
“我有点……想杀人了。”陈朝生自言自语地下了楼,从电梯到了一楼。
他不知道红玫瑰能不能听懂他的话。
一楼倒是有很多人在走来走去,穿着红红绿绿的衣服,张着嘴,如同吐泡泡的鱼。
他从人群的间隙走出去。
夜风有些凉。
吹上去还是很舒服的,刘海散开来,遮蔽视线。
住院部的灯不少已经熄灭了,只剩那么几盏在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