氢气球还在往高处飞。
形状是小猪佩奇。
“看出来了。”电子声卡出电音。
思州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变化了太多。
以前那座流着水的山被人力削平了,河湖填充泥沙,这些建筑比草木要霸道太多。
钢筋水泥的造物直插云霄。
陈朝生不知住在里头的人,推开窗子的时候,能否直接触到云絮。
他要十分小心谨慎地,才能从这些高楼里找出一条路来,像是小心翼翼穿过丛林的人。
垂落的电线也是件麻烦事。
像是藤蔓。
“你停一下。”siri说,“呕…呕…我好像看到了地府。”
“siri,你当真有脑浆?”陈朝生问。
“赛博脑浆也是脑浆。”电子音有气无力,“感觉真的要被度了。”
“你的脑浆居然还没有被摇匀。剑修都不是什么正常玩意儿。”
“你这玩意反牛顿力学。”人工智能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才亮起屏幕来,“想一想都很离谱啊!地心引力到哪里去了啊!牛顿棺材板要盖不住了。”
“你要打电话给他们吗?”陈朝生问他,“那些物理学家,不过要先办个护照,他们居所在天堂,那儿归上帝管。”
“人怎么可以飞行啊!你又不是鸭子!你要真是什么飞行动物的后代我还能想象。白复水会飞吗?”
陈朝生便在大楼的拐角处停下了:“他恐高。”
“白复水畏惧在天上飞的感觉。”
前方的矩形大楼正好将阳光遮蔽住了,只望见一角蔚蓝色的天,浮着云。
摄像头在他们下方的位置。
“御剑是一种看上去就足够致命的玩意儿,飞机的话,还有降落伞或许能保上一命。”他缓缓说,“但是御剑是完全离开地面的,顶着风往前走,要是掉下去,粉身碎骨了,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正经人谁御剑?”siri问他。
“练剑的话,会经常死很多人吧。”siri说,“将性命置之度外?”
“不如坐飞机。”
陈朝生就不说话了。
玻璃反射的那点日光落在他眼底,照得他的眼珠子呈出些琥珀色。
“陈朝生,你喜欢御剑么?”siri像是缓过来了。
陈朝生望着地上缓缓开动的公交车出神。
窄窄的一方小盒子,坐在里面的时候觉得太空旷,那么多个座位都是空着的。站在高处看,却这么的小,徐徐从马路这边开到马路那边去,中间为行人让行。
“或许吧。”陈朝生说,“御剑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想。连下一刻钟的生死都不用想。”
“听上去很没脑子。”siri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