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昂听罢,沉吟片刻,问道:“当时马场除了军士和镇天府的人,可还有旁人?”
马啸啸回想了一阵,她那天光顾着打扇,后又去赛马,再去拿箭筒,也无暇注意,仍旧只得摇了摇头。
墨子昂终于放下她的手腕,又探了她的额头,说道:“那你好生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罢。”
马啸啸欢快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墨子昂果然来了。
接连数日,他都必来探望。
马啸啸不禁想,这一箭中得也算值了。
虽然她还有些虚弱,但是那丹药吃了几日,她的确烧退了,嗓子也不疼了,马啸啸觉得她终于要康复了。
这一天,绿意和素喜来马场看她,见她好转,欣喜不已,便决定要把她挪回镇天府调养,马啸啸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因为一回了镇天府,墨子昂要再来探望她就没那么方便了。
可惜,马啸啸犹在病中,加之双拳难敌四手,只得任素喜和绿意摆布。
马啸啸坐不稳马,只能躺在马车上,身下垫着羽毛毯子,倒是舒服得很,斩鬼只能近乎于步跟着马车,亦步亦趋。
一路素喜便对马啸啸说,太君甚是想念你啊,或者,等你好了我们就做茶糕。
这边,绿意便对马啸啸说,虽然答应了不逼你去醉乡楼,但是醉乡楼又出了一道菜叫酒酿杏花丸子,你最喜欢吃杏花了,改日还是一起去吧。
马啸啸躺在羽毛毯子上,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她开始在脑中想镇天玉,继而又开始想墨子昂,于是开始想她到底还回不回去。
想了一路,马啸啸觉得还是能够找到狗尾巴草最好,日后万一不济,好歹有个选择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回府的狗尾巴草
马啸啸回到镇天府小院,惊讶地现她的小院和屋子由于每天有人打扫,竟然都很整洁干净,并且还有善心人帮他喂了鸽子,虽然刚过午时,但马啸啸还是心满意足地躺到床上,准备小憩一会儿,毕竟她身体尚属虚弱需要时日将养。
岂料刚刚朦胧入睡,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了。马啸啸猛然惊醒,心跳噗通噗通。
她人躺在床上侧头一看,先入眼的是她头上那一只摇摇晃晃的金步摇。
她不禁心想,公主打扮就是浮夸啊。人却躺在床上岿然不动,既不请安也不行礼。
平阳不一言,朝她缓步而来,马啸啸见她鲜罗裙角拂过地面,顿时暗暗心想每日来打扫她房间的人真是多此一举。
平阳脚步停在床边,人却背光而立,面目隐在黑暗里,马啸啸睁大了眼看她,见她似乎是在上下打量自己。
两人一卧一立,中间似暗流汹涌,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许久,平阳终于说道:“本宫看你半晌也看不出你有半分好。”
马啸啸笑了一声,“我本来就不好。”
平阳却道:“倒有几分自知之明。”
“但是我好与不好却与你何干。”马啸啸答道。
闻言,平阳缓缓答道:“原与本宫无半分干系,但未曾料想你身中一箭侥幸不死,不喝汤药竟也无事。”说着,人前迈了一小步。
马啸啸终于看清了她的脸,浮现一抹诡异的笑意。
却硬声问道:“原来竟是你要害我?”
平阳却不答,只厉声说道:“既然阿衍为你而归,本宫此际便留不得你了。”
马啸啸心中一惊,看了看门后似乎立着一个人影,想来便是朱破,她只得稍作周旋,答道:“公主此言差矣,你如何知墨子昂是为我而归?”
平阳却缓缓道:“从阿衍往邺城去,本宫便对他的行迹了如指掌,本想追去,可你人却尚在镇天府,本宫便决定按兵不动,以作观察。”
马啸啸问道:“为何?”
平阳却是叹了一口气,语气哀婉道:“阿衍性子素来清冷,他既然容你随意进出他的宅院,更是不计较你翻墙而为,我原本只当他待你尚算不错,后来却又有了那日长亭,他躲在松间,几番作答,我便知晓他心中大抵有你。”
马啸啸听后一喜,嘴里却问道:“但他当时已走了月余时,你如何有把握他还会回来。”
平阳却讥讽一笑道:“本宫亦无把握,只好叫朱破朝你射了一箭。”说得甚是无可奈何。
马啸啸却听得心头火起,那一箭差点就要了她的命去,却碍于朱破人在门外,只沉声道:“公主好计谋。”
平阳却不答话,人却忽然前又迈进了一大步,马啸啸立马连人带被朝床里一滚。
平阳弯下腰来,她的脸离马啸啸极近,马啸啸见她羽睫微颤,精致的面目却因为激动而隐隐扭曲,她忽然厉声大叫:“凭什么是你!你有什么好!有什么资格!我明明比你更懂阿衍!”说着,伸手就要扯马啸啸头。
马啸啸单手撑住床板,猛然而起,心道,你当姑奶奶吃葱长大的呀,小爷打架斗殴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
却忽略了她自己伤重未愈的铁一般的事实,右手刚承力而起,脑袋便是一阵晕眩,肩膀一软,人又栽倒回了枕头,竟然被平阳死死压住了一侧手臂。
马啸啸深呼吸两下,人才渐渐清明,只见平阳脸上浮现一抹邪笑,又从袖口中摸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在马啸啸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