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水相逢的意外,那些悄悄为他做的,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心甘,不该说出来让他感激或感动。
如果一个人不爱你,那么强迫别人接受一份不想要的深情,也是一种变相的暴力。
他有耐心有时间,耗得起,但他绝不勉强夏宸衍的骄傲,要他自己想通。只要和言之扬分手,背水一战也好,放手一搏也罢,他都会竭尽全力地要试一试。
早上六点半,迟凛坐在后座,手机上航班信息板上钉钉,千年不变的扑克俊脸融成一眼清泉,笑里有满足,还有一点得意。
我准备好用满腔热情与爱意拥抱你,绝不让你失望。
齐珉战战兢兢看着自己大老板脸上微笑诡异,心里一万只土拨鼠又在狂叫:大家快来看!我们老板不是面瘫!他笑了!
“早,”夏宸衍早早带着行李等在楼下,上车后递给他牛奶和三明治:“你吃了吗?”
“还没,”三明治握在手里有些烫:“自己做的?”
“嗯,”对着男人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沁出水光:“做的简单,别嫌弃。”
“睡一会吧,到了我叫你。”
“好。”
副驾驶座的齐助理从后视镜里看得清楚,自己老板虔诚捧着三明治,一口一口吃得无比认真。
像个被主人投喂的……大狗。
嘶,我觉得我可能要失业。
坐在宽敞机舱的夏宸衍心底开起小差,迟凛公司待遇真好,连他一个同传翻译都是定的头等舱。
“睡会儿吧,到B国还得飞十七个小时。”关掉小灯,拿出秘书带来的毛毯给人盖上,他有轻微洁癖,出差常备这些物件。
“谢谢迟总。”夏宸衍惊讶于他的细心,心下熨烫微暖。
“不在公司,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我把你当老婆,谁要你把我当老板:“不用这样严肃。”男人面冷心热,夏宸衍从他古井无波的眼神愣是看出点不满,不由失笑:“好,迟凛。”
飞机平稳起飞,夏宸衍带着迟凛给他的降噪耳塞闭目养神,眼下有淡淡乌青。心很乱,昨晚整理资料到凌晨三点,一大早又被敲门声砸醒,满身火气。
通过猫眼看见敲门的人,心情更加糟糕。
是言之扬。
夏宸衍深吸口气,去厕所洗了把脸清醒。这段时间他一直躲着人,电话拉黑短信不回每天下班像打游击战躲过言之扬的围追堵截,这回直接堵到家门口了。
镜子里的男人一身温润如玉的书卷气,一双剑眉星目为他增添几分果敢和傲气,薄唇轻敛,轮廓分明。浅蓝细格的睡衣挽在手腕,一开门,言之扬还是被这张已经看习惯的脸所惊艳,尘封许久的悸动破土而出,更加坚定要把人追回来的想法。
“小衍,我给你带了早饭,趁热吃,吃完我送你去上班。”兴冲冲把鲜榨的豆浆和蟹黄包摆在茶几上,丝毫没注意夏宸衍看他像看怪物的眼神。
“我不吃,马上要走。”
“你要去哪儿?”
“干你什么事,言总现在很喜欢多管闲事吗?”
“夏宸衍,你有没有良心啊!”言之扬讨厌他一眼都不愿意看自己的态度,觉得他此刻的推脱格外刺眼:“我他妈六点起来叫阿姨给你现做的早饭,找了一票人打听你住在哪儿,你好歹对我态度好一点,凑合吃两口吧?”
“是吗?”夏宸衍被他无耻的态度激怒,怒极反笑,额头青筋暴起:“好,那我们就来好好算一算。”
“第一,我们分手了,我没有必要告诉你我搬家;”
“第二,你觉得你很委屈?那这三年,我替你做过多少次饭,你有多少次没吃?”
“有多少次是我做好饭,等你到菜凉?你一句有应酬就随意打?”
“你非要扯这个?和我算得清楚你为我做过多少事?”
“不是我要算,是你要来绑架我,现在这些事我也没让你做,是你一厢情愿;”一字一句重重敲落在言之扬心上:“就像我以前死皮赖脸为你做的那些,无非是感动自己;”
“你走吧,别来了,我们到此为止,我不想做缓解你愧疚的工具。”
豆浆一点点放凉,热气消散,蟹黄包凝出残黄的油渍,不再可口诱人。
一室无声,言之扬哑口无言,夏宸衍回房拿出行李,不再看他。
第6章与旧
十七个小时的飞行让一行人都疲惫不堪,夏宸衍推着行李,一脸倦容,多日来被言之扬纠缠的疲惫一拥而上,只觉得负担千斤重。
迟凛面色不改拿走他的箱子,轻描淡写拒绝他试图拿回行李的企图:“走吧,看你都这么困了,早点回酒店补觉。”
“那……谢谢,麻烦你了。”
嘴角弯起一点细小的弧度,并肩往出口走去。
B国比国内气温还要低上十来度,众人在寒风中簌簌抖,夏宸衍呛了风止不住咳嗽,带着男人残余体温的大衣将他裹了满怀,迟凛身上好闻的古龙水沾染他的苦茶香:“穿上。”
“不行,你……”
“我不冷,”男人半挡在前替他遮去大半风声:“怕你感冒。”
身前脊背挺立,厚实的令人心安。
齐助很有眼色的把老板和老板娘安排在相邻的两间客房,合作谈判要持续一个月,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几乎形影不离,他不信老板还不能抱得美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