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溪女士暴躁离场,拒做电灯泡。
晚上九点,迟凛神清气爽下楼觅食,郁晟儒多精的老狐狸,一眼看出门道。啧,住自己家睡自己床,过得比自己还舒服。
“迟凛哥,”瞿淮钻进厨房:“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严峻的脸露出些柔和:“这次真的谢谢你和晟爷,必定报答。”
“没关系……”小朋友的迟疑落入眼中:“小淮,有事直说,过命的情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好。”下定决心开口:“我们上楼说。”
迟凛一直知道穆时海有个想了很多年的人。两个人一起去高空跳伞,穆时海跳下去喊的名字是许迟川;峡谷蹦极纵身一跃的时候,喊的也是许迟川;胃出血送去医院抢救昏迷不醒,喃喃自语的嘴里,叫的也是许迟川。
每年四月二十五这天,穆时海都像丢了魂的行尸走肉,雷打不动抱着一箱啤酒坐在面朝华国的方向,桌上堆着包装精美却送不出去的礼物,一喝就是一整晚。
他后来才知道,这天是许迟川的生日。平日游刃有余倨傲多变的小少爷,喝多以后像条被丢弃荒野没人要的野狗,抱着相框一边哭一边喊崽崽。
那时的他不能体会这样的情感,除了遗憾和心疼,还有一点不解。
不是曲终人,不明曲中意。如今只要转一转他和夏宸衍会分开的念头,不能想,想一想就会疯。
那么这么多年的穆时海和许迟川,该是活在怎样的痛苦之中。
“现在就算知道他的下落,我也不敢说。”瞿淮揉揉太阳穴很头痛:“医生说了,不能刺激他,就算我现在告诉他穆时海的下落,见不到人,还不如不说。”
“穆时海走不了,”迟凛十指相扣握着夏宸衍:“他不是不想回来;”
“是没办法回来;”
“他爸给他手机被装了窃听和监控,一个电话和信息都不能往国内;护照也被扣了,寸步难行,不然也不会是我来华国拓展公司;”
“我刚遇见他的时候,他连饭都吃不起,连续啃了一个月的干面包,身上的钱只够活着,上课每天都有人跟着他;”
“我见他也跑过,还没到机场就被抓回去,被皮带抽得鼻青脸肿,手骨折了好几次,每天打着石膏去上课;”
“这只是我知道的和看到的冰山一角,穆时海很少说他的事。但我可以确定,他一天都没有忘记过许迟川。”
“我知道,”不能想象那是什么样的日子:“如果他忘了,许迟川受的苦,就太可笑了。”
“这是死局,”小狼崽低下头,想起许迟川在二十三中门口的背影:“外人没法破解。”
“等去了英国,我会想办法帮他摆脱他爸的控制,”迟凛坚定地看着瞿淮:“至于这边的人,就交给你了。”
“我会看住他的,”为了好友而达成一致:“迟凛哥,拜托你,让穆时海回来快一点;”
“不要让许迟川再等很多年。”
好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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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痛与罚
别墅里养了半个月,迟凛和夏宸衍终于在郁晟儒忍无可忍爆前搬回自己家。只是颜溪没有跟他们住在一起,颜女士一朝摆脱躲藏的生活,和几个在岚省的多年未见的朋友出门长聚,彻底把自己儿子忘到九霄云外。
尽管公司的事有穆时海上手,但华国的很多事务依旧需要迟凛亲自处理,工作堆积,办公室里的文件摞成厚厚一沓,迟总平生第一次贪恋温柔乡,生出消极怠工的昏君思想。
夏宸衍这个人,继承了夏妈妈艺术家的浪漫与感性,本身感情丰富且细腻,又增添夏父的冷静与理智,两种性格在他身上得到完美的融合与体现。
譬如他对言之扬。陷入进去时有绝不回头的决绝,爱到退无可退将自己燃烧殆尽,可化作灰烬的醒悟,抽身而退就再不瞻前顾后。
而现在灰烬被人悉心拾起照料,埋在另一个人宽厚安稳的胸膛,重开出一朵纯白无暇的水仙。
“我还是不放心,”下班回家,手上拿着和在医院工作的朋友预定好的全身体检,一定要迟凛再去做一个全身检查:“这周五我们再去一次医院。”
“好,听你的,”厨房里,男人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拿勺子尝尝汤的咸淡:“衍衍你来尝尝,看看手艺是不是退化了?”
“不是说好了最近我做饭,怎么不等我回来?”夏宸衍尝了一小口,莲藕的糯香混合排骨的肉味,很好喝:“还是你嫌我做饭不吃?”
“怎么可能,”低头刚好亲到他额头:“是怕你累。”
夏宸衍拿出碗筷盛饭:“对了,有件事和你说。”
“什么?”
“今天沈霰枫来找我,”最后一个清炒时蔬被端上桌:“说言之扬被他爸关起来快一个月了;”
“你的行踪是他偷偷告诉你爸的,沈霰枫给他擦屁股来道歉。”
“没必要,”迟凛乘了碗汤放在夏宸衍面前:“我不在乎是不是他告的密,道歉是于事无补的自我安慰,何况还不是他自己亲自来说。”
“所以我和沈霰枫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剃了一个排骨肉夹到他碗里:“反正以后我们也不会和他有关系。”
实木的餐桌桌面光洁如,是夏宸衍爱干净每天收拾打扫的成果;砂锅内余温缭绕,浓汤鲜硕;电视柜旁白瓷瓶里的腊梅,花瓣还残留着几滴未蒸的晶露,是临走前瞿淮从树上拆下来给的;客厅内,暖黄的灯罩映出一双痴缠人影,来自的拥抱与亲吻,是永远无法拒绝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