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听听吗?”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沈郁小声问。
商君凛兴致缺缺:“孟常会将结果报上来的,你想知道到时候看折子便是。”
沈郁一想也是,况且自己要验证的问题,有这么多人在也不方便问出口。
两人相携离去。
这下沈月乖觉了,有问必答,没多久就将原主知道的消息吐露的清清楚楚。
“陛下,可否留沈月一命?”回到寝宫后,沈郁解下披风,问。
商君凛也在宫人的伺候下换了常服:“怎么?感兴?”
沈郁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只是有些好奇,皇宫里怎么会有人和我长相相似。”
这个理由无可反驳,沈郁的身世商君凛是知道的,点头:“随你。”
“陛下真好。”沈郁眉眼弯弯看向商君凛,眼中仿佛蕴满了星子。
沈郁经常会说这句话,不知怎的,商君凛很想碰一碰那布满星子的眼眸,忍下突然升起的欲望,道:“歇息吧。”
顾太医被商君凛特许给沈郁调养身体,每隔一天上午都会来玉璋宫给沈郁请平安脉。
照例把完脉,顾太医问了沈郁最近的状态,沈郁一一答了,正欲告退,被沈郁叫住。
“顾太医。”
“贵君有何吩咐?”
“只是想同顾太医说,我这人一向比较霸道,既然顾太医要安心为我调养身体,其他活就都推了吧。”
顾太医动作一顿,看向半倚在床头的青年,青年一袭红衣,肤白如雪,像是在雪地里肆意绽放的红梅,说话时脸上是漫不经心的,仿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对一名医者来说有多过分。
“臣……”
顾太医下意识想拒绝,却被沈郁打断。
“顾太医按我说的做便是,我总不会害自己的恩人。”
迎上对方意有所指的目光,顾太医咽下原本想说的话,恭敬行礼:“臣遵旨。”
顾太医离开后,有宫人不解:“贵君为何要这么做,凭白坏了自己的名声。”
沈郁笑笑不语,他只是想回报一下前世的恩情罢了,更何况,顾太医这人相处起来不错,没了温和有礼的顾太医,谁来给他调养身体?
别的不说,顾太医的医术确实出众,几服药下去,沈郁这个冬天比以往过的舒服多了。
前朝局势越来越紧张,连续将三位大臣送进大牢后,没人敢再为张御史求情,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认同了皇帝的决定。
平静水面下暗潮汹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天子高坐庙堂,将一切尽收眼底。
沈郁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消息,结合前世记忆,大致能猜出现下是什么光景。某些人手伸得太长,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早有一双眼睛将他们的所作所为记录下来。
张御史当其冲,不过是几方势力博弈推出的“饵”,商君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了人,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真正的胜利者会是谁,没人说得准。
沈郁回想了一下,前世越王好像说过,他在此次事件里得了不少利,沈郁没参与进来,具体如何并不清楚。
事情爆在越王秘密进京后,想必和越王脱不了干系,沈郁睚眦必报,既然和越王有关,他便不能全然袖手旁观了,别人如何他不管,这辈子越王都别想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皇宫暂时风平浪静,但沈郁知道,过不了多久,前朝的风浪就会席卷到后宫来。
果不其然,这天一大早起来,沈郁就听到了压抑的哭声。
沈郁:“生了何事?”
慕汐为沈郁束好:“昨晚咋们宫里处置了好几个宫人。”
沈郁:“怎么没告知我?”
慕汐:“是陛下吩咐不让打扰您休息。”
想到昨晚的场景,慕汐手指微微颤抖,从前听闻陛下狠厉嗜杀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则是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了。
经历昨晚,慕汐更清晰地认识到,当今皇帝是一个怎样的人,和平时在沈郁身边时完全不一样,昨晚的帝王更符合传言:独裁蛮横、暴戾狠绝、杀人无情。
他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抬头示意一下,不论是痛骂的,还是求饶的,全在顷刻间命丧黄泉。
察觉到慕汐的异样,沈郁微微眯起双眸:“你也见到了?”
慕汐:“……是。”
沈郁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同我说说,昨晚生了什么。”
这段时间商君凛比较忙,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日日留宿玉璋宫,昨晚商君凛不在,沈郁听从医嘱,早早睡了。
想到这,沈郁皱眉,他昨晚竟然睡得这般沉么,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让他醒过来。
回忆起昨晚的情形,慕汐不禁打了个寒颤:“昨晚您睡下后,一对神秘的暗卫接管了玉璋宫,玉璋宫的宫人都被叫走,所有宫人都被带到一处偏僻的宫殿,不论大家问什么,都没人回答。我们到了没多久,陛下带着一队禁军到了,后来……”
后来便是满目鲜红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慕汐和玉璋宫的其他宫人待在一处,战战兢兢“围观”这场沉默的行刑。
随着不断回忆,慕汐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她并非不经事的人,可那样的场景,谁见了能面不改色?
“慕汐,”慕汐状态越来越不对,沈郁不得不出声打断她,“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