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宫人退下后,沈郁站在窗边,眺望远处。
玉璋宫离帝王寝宫距离不远,不知道最初设计玉璋宫的人当初是怎么想的,站在沈郁现在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帝王寝宫一角,看不清具体人影,用来睹物思人却是够的。
站了会儿,沈郁吹的有些冷,踱回桌边坐下。前世沈清然进宫并没有被封为贵君,也没有参加宫宴,沈郁自己更是没能参加,对宫宴会生什么一无所知。
宫宴流程繁琐,好在沈郁前世有过类似经验,身旁也有熟知流程的老人帮助,处理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随着皇帝生辰日的到来,方均公布出来的消息也越来越骇人听闻,这回得了帝王授意,消息没有刻意隐瞒,百姓和众官员几乎是同步得到消息。
和大臣们刚得到消息时一样,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不可置信,张御史惯会经营名声,京城百姓对他的印象都很好,突然知道他背地里做了这么些事,都不肯相信。
但,朝廷给出的证据太充分了,触目惊心的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所以张御史被抓不是因为他惹恼了那位,而是因为他本身就罪不可赦么?”
“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公布其罪名呢?”
“那位这么做定然是有道理的,你们想啊,张御史下狱后,不是又抓了好几个他的同谋么?”
“是啊,多亏咋们陛下英明神武,早预料到有人要劫狱,布好天罗地网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众人七嘴八舌说开,几个引导话题风向的人对视一眼,悄悄离开人群。
这几人是得了沈郁命令来办事的,沈郁人在皇宫,限制却不大,他手下有一张暗网,虽不及前世规模大,在京城办点小事还是不难的。
“公子,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妥了。”慕汐为沈郁斟满茶,低声说。
“外面情况如何?”沈郁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一切照旧,只除了……”慕汐面露异色,“二公子摔断了腿,还不知为何惹怒了侯爷,被侯爷一气之下关了禁闭。”
沈郁突然想到了那天商君凛问他,要不要给他出气的话,直觉沈清然的事和他脱不了干系,只是一国之君当真会一点小事帮他出气吗?
沈郁心情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放下茶杯,问:“知道沈清然是怎么摔了的吗?”
慕汐摇头:“我们的人没查到原因,奴婢会让他们仔细查的。”
“不必了。”沈郁摩挲着杯壁,如果这事真的是商君凛做的,再查也不一定能查到什么。
“唔……你说,我这个做兄长的,听闻弟弟摔断了腿,是不是应该遣人去问候一下?”
“若公子派人去了,侯爷和二公子定能心生欢喜。”慕汐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离府那么久,沈郁派人去侯府镇北侯肯定是欢迎的,至于二公子么,不高兴也得装出个高兴样来。
从前在侯府时,仗着如夫人得宠,二公子可没少欺负过她家公子,连他们正常份例的东西都要抢,慕汐早记着这账呢。
“嗯,你看着安排吧。”可不能让镇北侯忘了,他还有个被他送进宫的嫡子,沈郁可不乐意见到他离开后,镇北侯和如夫人母子亲如一家的画面。
“是。”慕汐心里闪过无数种能让侯府人难堪的做法,又逐一否定,她得想一个既让侯府人膈应又让其他人无法诟病的做法。
“顾太医今日怎么没过来?”沈郁突然想起,顾太医好像有几天没过来了。
“顾太医前几日告假了,说是家里的小孩惹了点事,要去处理一下。”慕汐端来温好的药,“顾太医离开前备好了公子所需的药材,也留下信物,若公子需要,随时可去找他。”
“怎么……”沈郁想起来,前段时间慕汐被商君凛吓到,他有意给她放了假,顾太医之后没再来玉璋宫,想必是那段时间生的事。
慕汐的话也验证了他的猜想。
“是奴婢的错,奴婢本想找时间同公子说,但……”但这几天不知怎的,陛下一有空就来玉璋宫,慕汐怕像上次一样,一直没寻到机会和沈郁说。
“无事,顾太医可有说要到什么地方去寻他?”
“京城西街的一家药铺。”
沈郁对顾太医的了解全来自前世那人,他甚至不知道顾太医的具体获罪时间,问慕汐也是因为担忧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顾太医遭受了和前世同样的事。
殊不知,顾太医此时也在后怕。
僻静小院里,黑衣劲装少年正在练剑,身穿浅蓝色常服的青年目光柔和地看向院中少年,心中庆幸不已。
“哥!”现顾太医的存在,少年收了剑跑过来。
顾太医摸着少年汗湿的鬓:“明日我便要回去上值了,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要惹事。”
“又是要去照顾那什么贵君吗?”少年撇嘴。
“不得无礼,贵君是为兄的恩人,你也应当好好敬重他。”知道这孩子倔,顾太医将这些天生的事说了。
“我都不知道你遇到了这样危险的事,”少年听完后怕不已,抱住青年的腰,声音闷闷的,“沈贵君今后就是我顾淮的恩人。”
而在顾太医看不到的地方,顾淮眼里一片暗沉。
中午宫里的御厨做了点心,白色糕点缀上鲜艳梅花,清香扑鼻,甜而不腻,沈郁没忍住多食了些,有些撑了,在屋外遛弯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