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也不跟我说一声。”6年说,“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跑路了。”
他看起来很无语:“我本来还想看看阮廷颐那白月光到底是何方神圣呢,结果他倒好,根本没带过来,也不知道是谁给我放的烟雾弹。”
他在那边骂骂咧咧。
江知野一手举着电话,另只手夹着烟,烟点着了,却没抽。
冷冽月光洒在他身上,映出一张氲着浅浅笑意的脸。
连6年在电话那头都感受到了。
他话锋一转,说道:“你看起来,心情还不错?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了?”
“也不算开心的事。”
江知野掸了掸手边烟灰,仰头看向天边的月亮,淡声道。
月中才刚过去,月亮由圆变成了椭圆,像被压扁了的糯米圆子。
乖乖巧巧缀在天边。
“不算是什么意思?”6年问。
江知野停了片刻,声线很缓地说道:“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今日得知她没有同旁人在一起,即使我也不能和她在一起,但心里还是觉得很开心。”
这种开心很卑劣,是建立在她的伤心之上的。
-所以也算不得是什么好事。
不过。
他说:“即便再给我一次重来过的机会,我依然会对她说出真相。”
他从不推崇什么善意的谎言。
人只有直面现实的残酷,重重跌倒在地上,才知下次要如何避开危险。
只是,他对她到底还算温柔。
当头棒喝是真的,软语安慰也是真心的。
他纵然有一千种方法向她展示阮廷颐的不好。
但是,他不愿。
他捡回来的小东西。
他曾将满身狼狈的她,放进温水里,细细清洗,耐心打磨,不知多少次的破碎中重建,才雕刻成如今的模样。
他精心娇养的小姑娘。
即便他不能同她在一起,也希望她能平安顺遂,不被任何人欺负。
。
一整个晚上,乔姝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江知野说得对,人是复杂的,不好并不能抵消好。
但同时,好也不能抵消不好。
自从从当年她从继父与母亲,以及弟弟的那个家里逃离之后,后来的人生,她在人际关系上,便一直遵循着至纯至简的原则。
她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
想不通,便暂时不想了。
她蜷进被子里,一直到天光从远处透出来,才昏昏沉沉进入浅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