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闭着眼,睫毛颤动得厉害。
田甜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急得快要哭出来,只记得斥责安德森:“我只说带她来放松,现在这样,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她?”
安德森依然在劝:“亲爱的,放轻松,就当是一次艳遇——”
他搜索着心内措辞,田甜却已经将乔姝从沙上扶起来,她的态度很坚决:“我要带她回酒店。”
她年纪到底还小,又急又怕,话讲出口,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
这栋别墅距离城区还有一段距离,附近不好拦车,田甜咬着唇,眼看乔姝状态越来越不好,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正不知所措间,电话突然响起来。
是路师然打来的。
她犹豫了两秒,接通。
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suV停在她面前。
路师然坐在驾驶位上,降下车窗来,朝她吹了个口哨,示意她上车。
田甜眼眶通红,两手紧紧抓着乔姝的手,深怕她一不注意,她又继续去撕扯自己的衣服。
但到底也没怎么拦住。
乔姝今天没什么拍摄的活动,因此只穿了一件衬衫和牛仔裤就出门了。
衬衫的扣子已经被她撕掉了两三颗,衣领大大地敞开着。
她皮肤白,路灯下透出浓烈霞红来,令人想起春日里在爬满篱笆的粉蔷薇。
缱绻又颓靡。
田甜脸热地地转开眼。
挽住乔姝,正想扶她上车。
忽地,从后座走下一个人来。
深黑的皮鞋,长而直的双腿,来人神情凛然,走路带风。
刀削斧刻般的一张脸,如同文艺复兴时期最伟大的雕塑家手中的得意巨作。
田甜微微一愣,未待她反应过来,一件灰绿色的薄款风衣就已经裹在乔姝身上。
男人眉间压着浓浓戾气,神色里全是隐而待的怒意。
田甜本就有些怕他,此时更是大气也不敢喘,咬着唇,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然后她就看见,男人如雪覆霜的那一张脸,在望向乔姝时,眉眼却陡然柔和下来。
快得让人错以为自己看到了冰川融化的奇迹。
她的呼吸下意识放慢。
心脏却愈跳愈快。
她睁大眼,好像现了什么最了不得的秘密一般,惊讶地看向乔姝。
然后她看见,方才面对那个蓝眼睛的男模时,还垂死抗拒的乔乔姐,明明眼还闭着,却有所感应似地,朝着江知野的方向转过了头。
她阖动着的眼睛里泛起柔柔水光,嗓音也好似在湿漉漉的温水里浸泡过似的,透着几分她从未听过的软意。
不只是软,还黏,挠得人心痒。
颓靡又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