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阮廷颐后仰着靠近椅子里,似乎是有些自暴自弃。
乔姝咬住唇,因为又接触到一些真相,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狂跳。
阮廷颐又说:“我也是因此,才知晓他那时在……那里,所以才给他寄那些照片。”
他说:“我承认,我一开始的想法很卑劣,因为从小到大,他一直是我们这群人里的佼佼者,他落狱,我只会幸灾乐祸。若不是江家势大,我恨不得所有人都知晓这件事。”
他情绪忽而激动起来,对上乔姝冷峭的眼,语声微微一凝,自嘲道:“他在进去之前,竟然还能分出神来有条不紊将你的后路全都安排好,我自然知道你对他有多重要。”
他似乎真的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完全不加掩饰地剖白着自己那时的心理。
“我给他寄那些,是想看他痛苦,看他疯,我——”
他低下眼,脸上嘲意更甚:“我没想到我会真的爱上你。”
……
和阮廷颐分开后,乔姝又在楼下抽掉了一整根烟。
北方小城的冬夜实在是冷,阮廷颐那些话如同海浪一般,翻涌在她的胸腔里。
她一直都知道江知野为她做的事情很多,但每一次知道更多的事情,她的心脏都忍不住泛起那种浸水海绵般饱胀的酸与软来。
从小受精英教育长大的江知野,在自己人生最为艰难的时刻,没有想过怎样令自己过得更轻松,反而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为她打点后路上。
她仰起头,轻轻吸了一口气,独属于冬日的干与冷挤进她的喉腔里,呛出一阵泪意来。
她抿了抿唇,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摸出手机,给江知野打去一个电话。
江知野正同6年一起聚餐。
6年近日又来到容城出差,拉着江知野一起去喝酒,席间又对江知野谈恋爱这件事进行了一番阴阳怪气的调侃,江知野心情好,靠在椅子上,眉间笑意轻松,也都受下了。
话才过半,江知野的手机忽而响起,他低头一看,止住了6年的话,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6年看他表情,就知晓电话是谁打来的,骂了句脏话,但江知野人已经走出去。
走廊里此时人流熙攘,江知野接通电话后,便一手抄兜往走廊另一侧的窗边走去。
电话那头有呼呼的风声,他挑挑眉,直接问:“还在外面?”
“嗯。”乔姝的声音有些哑,“刚刚吃完晚餐,你呢,吃饭了吗?”
“正在吃。”江知野低声笑,“怎么,这么快又想我了?”
乔姝又吸了一口气,声音听起来很低:“是有一点。”
江知野眉心微动,问她:“那边的饭不好吃吗?”
“还好。”
“天很冷?”
“级冷。”
江知野靠在床沿上,转过头,能望见外面一弯细细的弦月。
“那你多穿点,不要生病。”
“知道。”乔姝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