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同样一张脸,可重睦见着段权灏,全幅心思除了揍他一拳外再无他意。
“倒不如好好想想,你行军多年从不以此道而过,我等又为何会浪费时间于此处埋伏。”
他说着不禁扯起唇角,轻抚把玩着拐杖之上所雕精美细致之狼,一语点破玄机。
被伤怀与仇恨击碎心绪的重睦连夜赶至巴图尔遗迹时,数个时辰前的血战早已复归平静。
熊泊朗与重晖退守平城,她则派出程况回军整肃,哪怕会驳了游郢侯厚面,她也定然不会再留下此人。
但她确实忘记考虑段权灏所言,抚北营多年不行此道,渊梯人何必费时费力守株待那只根本不会来的兔。
熊泊朗正直无比,绝不会与渊梯人里应外合。
难道是重晖?
而段权灏却仿若她腹中蛔虫般低笑出声:“储位之争,轻信实力相博,也无怪会被人拆了骨头大卸八块。”
重睦闻言,虽暗中惊讶,面上依旧不掩冷笑:“段将军大可不必拿些暧昧不明的挑拨之语混淆本将视听。即使十皇弟与渊梯暗通款曲,也总得有些倚仗筹码。他又并非钦定的皇位继承人,总不至能大手一挥便将赫轮城重还给你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料段权灏闻言,骤然爆出一阵畅快大笑:“大将军若不主动提起赫轮城,只怕在下都险些忘了。”
看得出他即将出口之事确实令他甚感愉快,许久方才得以冷静:“十皇子不能拿赫轮城做注,但你们大周皇帝佬儿却可以。”
第45章她甚至没能来得及与表哥好声……
段权灏所言字字句句有如千斤重担般落在重睦心间,将她数年追寻变作一个笑话。
费尽心力从渊梯骑兵手中抢回的城池,实则是她至高无上的父皇仅仅为着除去她舅舅而拱手相送的筹码赌注。
而此次重晖拿出的筹码,便是他与熊泊朗所率三千抚北营兵马,于巴图尔困境中杀尽不留。
时隔十二年,她竟与舅舅别无二致,也被人跟耍猴般摆了一道。
“你们大周人常言,子肖父,甥肖舅。”
段权灏幸灾乐祸的嘴脸久久不散,只叫重睦想起便觉反胃:“今日得见,确实如此。”
她抬手扬鞭冲他而去,段权灏却也不躲,生生受下,仍旧难掩酣畅开怀:“大将军那位十皇弟忙着断你臂膀,毁你基业,我奉劝你还是早些回营惩治他得好。何必在此纠缠不休。”
“站住。”
重睦拦下已然返回轮椅前准备离开之人,横鞭挡下两柄扶手间:“顾衍身在何处。”
他显然清楚熊泊朗与重晖都已退守,想必不会不知顾衍所在。
果不其然:“驸马大人将才,在下亦十分佩服。”
他垂掰开重睦缠在轮椅上的马鞭,现她力道之大令他身为男子都无动于衷,面上不由黑沉半秒,随后又挂上笑意道:“他自是无事,眼下已被在下妻妹接回天犁城中疗伤。”
“段权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