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讲,曾少云并未料到如此局面,他看在嬛儿的面子上,真心想撮合她和太子,此刻瞧着,他估摸是搞砸了。
哎,枉费他一番好心。
同时,曾少云不禁开始审视江晨曦,此女似乎不是传闻中那样‘温柔良善’,她心思缜密,能言善辩,或许之前一直有意收敛锋芒?
也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如韬光养晦来得好。
如此看来,太后那里必是给了其一颗定心丸。
思及此,曾少云假意推却,“太子妃娘折煞在下——”
“哎——曾大人何必过谦!”齐腾飞最爱凑热闹,笑着拾掇,“难得太子妃娘娘恳请,曾大人就允了太子妃娘娘的请求,人人皆知大理寺断案公允,想必今日球赛也当如此。”
曾少云心里问候齐腾飞祖宗,面上一派正经,“既如此,得太子妃娘娘钦点,那在下就当一回裁判,齐侯,咱们下次再下注。”
齐腾飞摆了摆手,“无妨,无妨,下次再约。”
随后,曾少云离开看台,单独坐到裁判席上,他无需动手记录筹码,左右两旁自有人负责记录各队得筹情况。
江晨曦向曾少云拱手致谢,“还有——”
“喂——”萧珞央当下不耐烦,午后日头强,她被晒得些许难受,“你到底有完没有,打个球磨磨唧唧的。”
江晨曦收回视线,权当没听见萧珞央的抱怨,扫向跃跃欲试的众人,“晨曦丑话说在前头,待会儿棍棒无眼,还请各位女郎务必当心。”
“另外,未免途中出岔子,烦请诸位女郎再次查验一番各自的马匹,别被心思歹毒之人动了手脚,倘若中途马匹疯,冲撞了无辜就不好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看台上的众人哗然,萧承翊敛起心里对江晨曦的不忿,正襟危坐,终于正视起来。
虽是太平盛世,但天地祭祀即将到来,眼下四方馆里住着各国使节,万一真的有人今日捣乱,传出去有伤大雅,说不定还会被父皇怪罪。
“来人,派人下场去查。”
随行侍卫立即带队离开看台,直奔场下。
“太子妃娘娘提醒的对——”齐腾飞忙不迭夸赞,还不忘拍萧承翊马屁,“太子妃娘娘蕙心兰质,太子殿下慧眼如炬,夫妇二人伉俪情深,真是羡煞我等。”
其余众人吩咐效仿,正大光明溜须拍马。
萧承熠哑巴吞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岂会听不出齐腾飞的故意挖苦!这齐侯不去管他自己府里那堆烂事,偏好看旁人的戏,厌烦至极,偏还不能得罪。
萧承翊一声令下,一众贵女莫敢不从,萧珞央和张元敏即使心生怨怼,也得忍着,各自召唤仆人协助检查。
一场搜查把众贵女折腾得几乎精疲力竭,待到口哨声响,裹有彩线的圆球被抛至半空时,紧随其后被江晨曦一马当先抢走时,众贵女才恍然大悟。
糟糕,中计了!
这江氏太过狡诈!
“驾——”萧珞央奋勇直追,不忘吆喝其余人帮忙,“元敏,你们快点上前拦着江晨曦!千万别让她夺了头筹!”
彩球先行入对方的圈,即为得一筹,一炷□□夫后,哪支队伍获得的筹码最多自然获胜。
张元敏心有余力不足,被旁人误导,起初以为江晨曦骑术不过花拳绣腿,此刻再观,江晨曦一骑绝尘,已然领先她们太多。
红队吃了大意的亏,最终第一回合就被白队抢先,彩球进圈,江晨曦顺利夺得头筹。
看台上的众人欢呼雀跃,纷纷鼓掌。
曾少云笑眯眯地举着扇子,“记,头筹,白队获胜。”
萧承翊视线不由自主追逐场中央驰骋的英姿,他不得不承认,江晨曦骑术精湛,却又不愿承认她的优秀。
一颗心拧在一起,在撕扯,在角逐。
看台上女眷某处角落里,小曹氏差点把银牙咬碎,仗着左右无人,忍不住点着江晨玉的鼻子开骂。
“今日竟让她出了好大风头!白白浪费了老娘十两银子替你置办妆面!你个不争气的丫头,你适才为何不上场?!亏老娘花大价钱雇人教你骑射功夫!”
“她已然贵为太子妃,就该把此番机会匀给你这个未婚女郎才是,她记恨我,不让着你便罢了,竟敢连安亲王家的郡主和张大人家的元敏县主都在她面前吃了瘪,可想而知,她是个有心眼的!”
“猖狂!太猖狂了!”
小曹氏喋喋不休地怒骂,江晨玉一字未反驳,无心看球,相反魂不守舍,双手紧紧地绞着。
所有人的目光皆停留在球场上,唯有她在偷偷瞧着那人,可恨那人没注意到她。
小曹氏怒其不争,把江晨玉狠狠骂了一顿也不解恨,又怕嗓门太大,引来其余人旁听。
小曹氏身边的刘嬷嬷忙端来降火的凉茶,压低嗓音道:“夫人,快些消消气,别为了一个已出嫁的继女和玉儿小姐置气,不值当。”
一杯凉茶下肚,小曹氏的怒火消了一小半,可还是气不过,忍不住砸了手里的杯子。
哐当一声脆响,吓坏了边上伺候的小丫鬟们,一个个跪了一地。
杯子落地的响声顿时惹来周围女眷的瞩目,刘嬷嬷极有眼力见,“哎哟,日头太晒,夫人怕是忧劳过度了晕症,来人啊,还不快去请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