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还未回来,兰英与殿里的几名宫女帮忙伺候曾嬛梳洗,待曾嬛洗漱后躺入被窝里呼呼大睡,江晨曦才不紧不慢走向梳妆台,准备更衣沐浴。
兰英替她拆掉了髻,拿起篦子梳理头,动作轻手轻脚,生怕影响到睡在里间的曾嬛。
江晨曦也乏了,昏昏欲睡,任由兰英伺候。
待取下直帔,将将换衣时,屋内烛火一灭,兰英一声惊叫还未出口,便被人捂住嘴巴。
江晨曦睁眼,还未意识到生何事,人已被悄无声息摸上来的闯入者强行带离。
鼻间熟悉的茶香与奇楠沉香令她头皮麻,她脑袋昏沉,下一瞬,人已在半空中。
萧询搂着她在宝慈殿上方跳跃,她分神瞥了一眼下方,离地的高度让她花容失色,顾不上于理不合,吓得埋在萧询怀里。
不出意外,江晨曦又一次被带到了福宁殿,只不过这次不在殿内,而是在东配殿的屋檐上,周围凸起的墙角挡住了四面八方的视线,形成一个极为巧妙的隐秘之地。
东配殿高达三丈,江晨曦恐高,不敢俯视下方,脚下只有方寸之地的平台,她紧紧抓住萧询的手臂,不敢松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摔下去。
瞌睡虫早已消失大半,余下只有绷紧的心弦。
“皇上言而无信,晨曦当初与您约法三章,其一便是不得宣晨曦单独入福宁殿。”
“你也说了,不得宣召。”
萧询故意加重了‘宣召’两字,他伸手把人拽近,江晨曦猝不及防被拽住,双脚在瓦片上一滑,腰身一紧,她被萧询揽入怀里。
独属于男人炙热的胸膛与力量束缚着她,茶香气息窜满鼻间,他呼出来的气息不断撩拨她的耳际。
江晨曦心口砰砰直跳,手软腿软、四肢无力。
她如临大敌、战战兢兢,被迫靠在萧询怀里不敢动。
萧询变戏法似的拿来一个蒲团垫在江晨曦身下,她的腰身不盈一握,身上沾满梅子酒香味还有曾嬛那孩子留下来的羊奶味。
身下咯人的瓦片换成了蒲团,江晨曦心中一暖,暗忖萧询心细如,可转念一想,他原来是有备而来。
“皇上,您且放开我——”
“嘘,有人过来了。”
萧询捧着她的后脑勺,身子向后挪,尽量让俩人藏在阴影里。
江晨曦一动也不敢动,蜷缩在萧询怀里,双眼被遮,只闻二人的心跳声,哪能听清下方来人的说话声。
福宁殿门外,姜德一候在门口,大言不惭道:“元敏姑娘来得不凑巧,圣上已经歇下,这醒酒汤还是带回去吧。”
殿内亮着微光,张元敏也不探究皇上是否真的歇下,皇上不见她,正中她下怀。
“多谢姜公公告知,那元敏先行告辞。”
姜德一忙令当值的小太监送人回贵妇殿,“夜黑路远,老奴派人送你回去。”
张元敏向姜德一矮身道谢,在小太监的带路小,很快出了福宁殿。
萧询目睹人走远,也不告知江晨曦,兀自垂搁在她瘦弱的右肩处。
馨香扑鼻,芍药冷香,倒是颇为适合她。
右侧脖颈处传来的热气令江晨曦惊觉不对,她倏地推开萧询,却因动作幅度太大,身子不受控地向后仰,惊慌失措之下,她眼疾手快抓住萧询的衣领。
千钧一之际,萧询轻松扯住她,把人再次带入怀里,低声警告她别乱动,小心掉下去。
江晨曦酒壮怂人胆,抬眸,瞪了一眼萧询,“皇上,请您自重!”
她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萧询听腻了,作势吓唬她,“好,那朕松手——”
“啊——不要——”江晨曦受惊,下意识伸手圈住萧询的脖颈,赖着不撒手。
萧询双眸噌地一亮,很是享受她的主动,即便此是他吓唬她,偷来的便宜。
怀里的人身子绷紧,俨然吓坏了。
萧询抬手轻抚她后背,低声哄道:“朕逗你玩的,没事,你若摔下去,朕给你当垫背。”
“皇上欺负人……”
江晨曦小声嘟囔埋怨,即使萧询打了包票,她也不敢贸贸然松手,生死面前,哪还顾得上礼义廉耻。
“朕从未欺负旁人。”
“你骗人!”
萧询不与她辩,他伸手勾住她的下颚,迫使她看向他,“今日是你生辰,朕为了你高兴,特地把太子调出京,眼下无了拘束,你该高兴才是,为何哭着一张脸,不愿见到朕?”
御花园宴席上,她视线闪烁,一直躲避着他,他允诺她开口向他索要生辰贺礼,她不接招,偏选了最稳妥的应答。
不进行太子妃册封大典、抑或是与太子和离,他都能替她办到。
江晨曦被迫与他对视,明明灭灭的幽火在萧询眼里闪烁,他眼神犀利,像隐在山巅之上的狼王,等着狼群甘心臣服。
她扛不住他炙热的眼神,慌忙移开视线,心虚得厉害。
暗暗吐槽,她愿意见到他才怪,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萧询不无意外她的反应,故作伤心一叹,“那就是不愿见到朕了,偌大的皇城,朕还以为所有人都愿意见到朕,没想到在你面前栽了个跟头。”
“没有——”
江晨曦欲哭无泪,这位爷可不是萧承翊,萧承翊心里没她,凡事都可以糊弄,眼前这位可是九五之尊,心机谋略不是一般人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