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他的气息交缠氤氲在咫尺之遥。
太近了。
耳畔扑通扑通响起的,已辨不清是自己的心跳,还是对方。
付肆眼底的眸光晦暗不明,像是浸满了天边夜色,深邃看不见底。
宛若在释放某种信号,他抬手抚上了温成桉后颈。
鲜有人造访过的区域在当下高度紧张的环境里敏感非常,温成桉下意识后撤了半步,随后顿住了脚步,抬眸对上了付肆那双,欲色溢出眼眶的桃花眸。
她阖起双目。
沉默和不抗拒是最好的回答。
男人衬衫袖口不知什么时候滑落,裸露的半截手臂上根根分明的青筋在白皙的肤色衬托下愈显眼,他收紧了臂弯的力度,修长的指节把玩温成桉披散开的黑顺长,落在后颈的手轻轻按压。
空气中的暧昧因子在滋长。
第一吻付于眉骨。
夕照为男人额前的碎镀上金边,眼底的无限深情也被映了个真切,他虔诚的姿态像是在拥吻神明,浅浅地自温成桉的眉骨落吻缓缓向下游移。
眉骨下是眼睫,眼睫下是鼻梁,鼻梁下是……
付肆是执拗的画师,专注细致地要用微翘的唇瓣描摹温成桉的眉目,连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愿放过。温成桉仿佛能感受到付肆脉搏的跃动,伴随炙热的吐息一下一下准确叩击她胸腔里的某个器官。
心跳率持续上升,亟待奔涌。
细细密密的吻温柔又煎熬,她没忍住急促的呼吸和颤动的睫毛。呼吸可闻的距离,付肆自然察觉到对方的异样和紧张。
低沉的轻笑声响起,付肆揉了揉她后颈那一处的软肉,开口的音色夹杂着让人浮想联翩的嘶哑。
“别紧张。”
心事藏不住,温成桉生怕付肆误会,下意识睁开双眸,启唇欲辩驳。
“我没……”
剩下的言语湮灭在唇齿间,覆上来的唇瓣将人还未出口的呓语吞吃入腹。她只觉眼前一切都虚化成模糊的光影,唯余眼前人挺立的鼻尖和半敛的眸清晰。
他吻的力道很轻,青涩又小心翼翼,轻轻舔吮小姑娘饱满的唇珠,仔细的神情像是在品尝人间至味,随后舌尖撬开齿关长驱而入,搅动着口腔溢出破碎缠绵的水声。
温成桉一时有些受不住对方陡然猛攻的亲吻,她依着电视里别人亲吻的模样,仰了仰脖颈尽力放松姿态配合,然而她尚且未学会在这样的场合之下游刃有余的应对,眼底被逼出些许生理性的泪水,像是氤氲了一层水雾,眼尾泛了点红。
付肆体贴轻抚着她的脊椎,轻柔的力道带的她后脊背一阵酥麻,险些站不住身子要从对方臂弯里滑倒,双手不自觉拽上了对方的衣领,借力稳住自己的身形。
然而这样的举动无疑更加刺激的付肆亲吻的力度。
“张嘴。”
哑沉的话语穿插在粗重的喘息声中,仿佛身后原本平静无波的沧海陡生巨浪,翻涌着撕碎珊瑚浮躁游鱼,而她成了浪潮里孤身难保的一叶小舟,除了紧紧抓着手中的桨,再无别的选择。
交织的唇舌渐渐分开,呼吸被攫取的胸腔一朝得以解脱,温成桉几乎是本能反应着大口大口吸入清的空气,眸中模糊的场景缓慢恢复清明,她看见付肆齐整的衣领被她折腾得凌乱而皱折斑驳。
付肆眼底的欲色消退,看着小姑娘红艳欲滴的唇,以及绯色遍布的脸颊,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做得实在有些过火。
朝思暮想的爱人就在怀中,谁能忍住坐怀不乱、浅尝辄止。
他狼狈移开视线,默念记忆里零碎的《道德经》篇章压下心间尚未熄灭的火种,免得忍不住自己的禽兽举动拉着小姑娘再亲一遭。
面面相觑的寂静。
“我……”付肆清咳了几声,现怎么也藏不住微哑的嗓音,索性放弃,“抱歉,我没忍住。”
小姑娘是真被自己亲得狠了,眼睫眨动了好几番,才迟钝反应过来。
“没,没事,男朋友的话……做什么都可以的。”
温成桉说后半句话颇感羞耻,音量不自觉被压到了最低,不仔细听就像是蚊子叮咛。
但付肆还是准确无误、一个字一个字听清了。
刚要熄灭的小火苗又有复燃的趋势,他无奈揉了揉温成桉刚刚被自己不在意弄乱的顶。
“对我有点防范心,别太相信我的控制力。”
话语里的暗示意味明晃晃,付肆上扬的嘴角有些许破皮,大概是她太紧张不小心咬到的,在逆光环境下渗出的血珠更加显眼。
温成桉眸光真挚,一点一点理正付肆歪垮的领子,顺带用指腹拭去他嘴角的那点殷红。
远处吹来海风阵阵,连同她轻快的言语。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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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肆担心温成桉的伤口会被涨潮的海水溅湿,因而只敢牵着她在离海很远的地方漫步。
这边大多是年纪较小的孩子在沙滩上堆房子、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打时间,偶尔会捡到一两个不算美观的贝壳。
海岸边有摊贩支着小车卖海螺壳,付肆察觉到温成桉视线望向摊贩的眼神有些亮光,神情自若带她去小车上买了一个海螺壳。
海螺壳放在耳边,可以听见大海的声音。
这种话都是拿来糊弄第一次来海边玩的外地游客,今天是工作日,应城的海只有零散几个外地人在游览,那小贩一天也没卖出去几个海螺壳,看到有生意上门,热心挑了好几个纹理好看的海螺壳招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