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的却是一片漆黑。
有那么一会,她没反应过来自己是还在梦境里,还是她睡了太久外面天已经黑了,又或是,她真的死了?
呼吸是热的,皇上也被她的直白大胆吓跑了,她应该还活着。
棉被拉下,昏暗的天光并不刺眼,她偏头望向阴冷的窗外,喊来彩衣彩梨。
“我们一起分了这颗苹果。”
安染掏出那个又大又红的苹果,皇上走时没让归还,她便顺手带回来了。
见两个丫鬟摇头拒绝,她嗟叹一声;
“今时不同往日,有得吃就别跟我客气。给!”
彩衣彩梨看她笑眯眯的模样,不禁又想哭了。
南郡虽小,却并不穷,皇室里的生活更是富裕。
公主自小锦衣玉食,什么山珍海味,奇珍异果没吃过。如今,一颗普通的苹果就让她这般高兴,足以说明在大昭的这两月过得有多寒酸。
田公公端着晚膳进来,看见的就是主仆三人,围在一起啃苹果。
想到自己在皇上面前提心吊胆,冷汗直流,而始作俑者却悠哉游哉地在这吃果子。瞧那神气样儿,别提多堵心了。
提着食盒的手紧了紧,他故意加重脚步声,扰乱一室安宁。
今天的晚膳有三菜一汤,其中,还有道荤菜。
彩衣彩梨满脸诧异,田公公不屑哼笑,却不作解释,只道:
“小主今日私自外出,有违太后懿旨。她老人家很生气,下令小主禁足一个月。还望小主谨遵懿旨,千万别一错再错。”
他当然不可能好心主动改善伙食,这不是被安染今天擅自爬墙整怕了吗?继续克扣下去,谁知道会生多少始料不及的事情。
反正只要再过一个月,他便可以为所欲为,先忍忍又何妨。
一个月,加上已经过去的两月,正好就是司命话本里写的:入宫不足三月,香消玉殒。
安染眼眸微闪,南郡选择了和亲,大昭北边战事,差不多还有一个月大捷。若按照书中轨迹,那么,三个月后,战乱平息之日,便是她的死期。而且,死相十分凄惨恶心……
等待许久没听到回音,田公公又是焦虑又是好笑,语气更加刻薄:
“小主还在妄想皇上的恩宠吗?奴才提醒小主一句,这宫里的水,深的很。您莫要不听劝阻,小心一跟头栽进深水,谁也救不了你。”
他这次比较规矩,站的稍远些,只是那黏腻的眼神仍然如游走的蛇般从安染脸上一寸寸划过。
“公公下午不是说,皇上会喜欢我吗?”安染擦擦嘴角,天真地询问,好像对于太后于皇帝之间的暗流汹涌毫无察觉。
“奴才说归说,皇上却已经拒绝小主了啊。所以,为了小主您好,奴才也给你说句贴心话。皇上不是肤浅的人,绝不会被一张脸所迷惑。小主若是想要安生过活,就乖乖听太后的话,莫要再招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