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人世间的恶,早已麻木。
别人受苦受难,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他懒得管。
但眼前这个人,他好像,没法不管。
薄唇轻启,他正要冷笑着说“朕会处死那个奴才”,然话到嘴边,看着女子清澈如水般的目光,他随口改了个说法:
“嗯,那就换掉。”
简短的话,轻描淡写地揭过了所有的残忍血腥。
安染有些开心,改变了预定的结局,她将重开始。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而不是被人安排的路,未来命运如何,她都无怨无悔。
去他的司命,见鬼的天君,她什么都听,就是不听他们的话!
落日下沉,侍女自觉进屋点亮烛火。
张德全也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放在桌面。
下午睡太久,喉咙很干,安染有点馋,可皇上在对面,妃嫔哪能先于皇上,她非常矜持地等祁阎先动手。
“想吃就吃。”
她偷偷笑:“好。”
皇命难违。
她吃东西一小口一小口,瞧着食量不大,度却很快。
祁阎瞥了眼空掉三分之一的青花瓷盘底。
“皇上要不要一起吃?”解了馋,安染终于想起对面还坐着个人。而且,这人一直盯着盘子看,分明就是那种虽然我很想,但是为了保持高冷逼格,我绝对不吃。
这样的人,表面装得很无所谓,其实心里可在乎了。
如果她真的全部吃完,一瓣不留,他肯定生气。
想了想,还是决定邀请他。
甜美的果汁融化了冬日的干燥,在女子的唇畔涂上了浅浅水光。
祁阎视线掠过,问她:
“好吃吗?”
安染:“很好吃,您尝尝。”
他语气淡淡:“不用。”
好吧,猜错了。也或许是他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吃东西。
等她吃完开始干活,皇上靠着垫子缓缓闭上了眼。
哦,自从有了她读奏折,皇上的座椅便改成了软塌,可坐可躺。
最近的奏折有一半是关于灾区,另外占比最多的,就是边关战况。
那位镇北将军似乎很厉害,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大昭节节胜利,估计能在年底前凯旋。十本奏折里,得有五本是称赞他。
皇上的兵权大多在南方,现在北边将领如此卓越,不知他会怎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