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被屠的那晚,产婆护住了这孩子,保住了其性命,但她受了伤。军医说可能是当时失血太多,脑部受到影响,所以育比较迟缓。
好在经过这些年的医治和调养,恢复了些,只比同龄孩子略逊一点。
安染轻声道:“会慢慢好的。”
好好的女孩子,遭这么多罪,难怪秦将军那么生气。
“嗯,我把她交给了秦将军。”
说到这个,他语调微扬:
“女儿多像爹,她长得很像秦将军。”越大越像,现在十岁了,几乎一眼就能看出两人是父女。尤其那对眉毛,两人如出一撤。
“而且,她怕我。”
估计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在边关,那时候的他,脑袋每天都系在裤腰带上,要担心的事情太多,几乎没有过好脸色。即便是对一个几岁的小姑娘,他也很难笑出来。
而且,浑身血腥味和杀气。
那孩子怕他,他便也很少去见她,只吩咐让人仔细照顾。
所以,他和她接触的并不多。
说到这个,他看向安染,忽然说:
“自我长大以来,你是第一个不怕我的人。”
胆子大,却表露得不明显,一个劲在那想着要怎么应付他。
安染双手攀着膝盖,大大的眼睛抬起,一脸认真地问:
“皇上说过好几次这话了,你记得好清楚,你那会就注意到我了吗?可你看上去不像啊,都没正眼看我呢。”
他表露出来的样子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嫌弃又烦躁,好像个炸毛的少年。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了,祁阎眼皮一抖,跟安染对视。
女孩眼眸明亮,似夜空中的一盏明灯,牵引着美好的希望。
寂静的清晨,朝阳如即将来临的春天,悄然而至,拨开了藏在心底的秘密。
当初难以启齿的心情,他毫无包袱地说了出来:
“箭射偏了,觉得丢脸。”
然后又想找回场子,有点着急。还有一种无法自控又非常陌生的情绪在干扰着他,难免烦躁。
现在回想,那是他第一次心动,慌乱的心跳早已脱离了掌控。即便是他,也有些无所适从。
十九岁的少年郎,也有着他的青涩和彷徨。
安染听着他的话,悠地扬起脸蛋,明净似水的眼眸倒映着他的模样。
一如初见,她闯入了他的世界,他印在她的眼底。
她说:“皇上,我好像没跟你说过。遇见你之前,我想的是,过一天算一天。有了你之后,我才开始想一辈子。”未来和死亡,她不知道哪个会先来,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想的。
在清风苑的日子,她假意乖巧,让田公公放松警惕,跑了出去。
她努力自救,但在这个由别人掌控的陌生世界,她无法确保自救能成功。在尝试求生的同时,也时时想着,若司命临时改话本,或她失败了,她也不会任人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