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凉凉的眉目一扫,压下一切喧闹。
他的短长长了些,有些遮挡了眉毛,衬得那双幽深的眼睛锋利又冷冽。
岑筝并不是每天来上学,这一点,是何晓玲告诉她的。
自从生那件事,岑筝就很少来学校,上一个学期,基本只有开学和几场考试出现过。尤其和前同桌闹矛盾后,几乎没怎么上过课。
但这个座位倒是一直为他保留了。
毕竟,也没人敢占他的位置。
安染瞥了眼神色疲倦,走路缓慢的少年。
他年纪轻轻的,身体好像不怎么好。
天台那天第一次相遇,他整个人就恹恹的,空空的眼里流露着对这个世界的茫然。一副“我是谁”“我来干嘛”“我为什么在这”的表情。
气质清俊懒散,且带着厌世的颓。
今天也是,一整天的课,他都病恹恹的,一直趴在桌上。偶尔动一下,那是为了换个姿势睡。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偏了下头,面朝里。
额前的短斜下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天庭饱满,难怪那么聪明。他的睫毛不算很长,但很整齐,投下来的阴影也非常规矩。唇微微抿着,眉宇拧着,睡得不安稳。
安染只看了一眼,就把注意力集中放在了课堂上。数学课,唉,一堂课下来她简直要晕。
视线挪开后,岑筝又换了个姿势,脸重转到外面。
他这张脸,估计是长在了同桌的审美上。
总偷偷看他。
但她说,只是看看,没想法。
……于是,少年微微松开的眉又慢慢拧紧了些。
安染现学习差有个很大的弊端,就是上课根本听不懂。然后作业又不会做,更不懂,形成恶性循环。这样下去不行,她得找个补习老师。
可是,刚找老爸要钱买了电瓶车,妈妈的生活费也才打来不久,不好又要钱,估计得等到下个月。
旁边的人又动了动,他今天,好像格外不舒服。
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同桌,最基本的同桌情谊还是要有的。
安染转着,问道:
“你要喝点水吗?”
他出了很多汗,脸颊上覆着一层淡淡的水光,皮肤苍白,有种说不清的脆弱感。
岑筝抹了把脸,非常礼貌地问:
“可以麻烦你吗?”
小事一桩,当然可以。
教室里有饮水机和备用一次性水杯,大家基本都会自带专用杯子,那种一次性的倒是还剩很多。
安染给他了兑了一杯温水,又拿出一包抽纸。
女孩子用的纸,包装颜色鲜艳明媚,还可以看到淡淡的印花。
岑筝抽了两张,目光从她脸上划过,不是很刻意地强调:
“我这是热的。”
不是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