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只觉得耳边嗡嗡的,那呼啸而过的雪山间的春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隼惊讶道:“他没有和你说过吗?韩先生,得的是不治之症,那病只有蓝参可以续命,所以他一直住在雪山里,他说,若有一日他死了,就将他埋在月族的雪山,切勿送回梵国去。可是就算有蓝参,他也一日比一日虚弱了,原先,韩先生是很强壮的人的,如今看着已经像将要燃尽的灯一样……”
“啊……”
晏突然一下回想起了先前韩先生和他说过的:“和你不一样,我是被梵国驱逐出来的……”
急忙勒马回头看着。
那个小小的黑点,是那样的模糊不清。
韩先生……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为何如此憎恨梵国?
为何如此憎恨梵国,却要收留来自梵国的他?
若有一天他能凯旋,定会派人上山来接他回母后,若是有冤情侮辱,定然替他雪恨。
一行人走在雪山的小路上,雪化后的雪山异常温柔,炽烈的阳光下,山坡上冒出了小小的草芽,远远地已经能看到一层翠绿。
鹰走在前面,可一直和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边走,一边回头观察着。虽说已经当着韩先生的面认了师弟,可是他始终对这个梵国来的少年充满了戒备。
隼则一直粘在晏的身边。
路宽敞时,他就和晏齐头并进。路狭窄时,他就走在晏的后面。
“子言哥哥,你知道这座山的名字吗?它的名字叫尕兰,是风神的意思。”
“每座山都有名字吗?”
“每条河也有名字的,子言哥哥,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没感觉。”
“子言哥哥,等回了宫里,我把我的袍子给你穿。”
“不穿。”
“子言哥哥,你会射箭吗?”
“会一点。”
“那你可以和我一起练箭了!”
“你箭技如何?”
“父王说我生得羸弱,让我练到五十步命中,可我现在连三十步外都难命中……”
“那我不和你练。”
在隼一刻不停的“子言哥哥”中,他们走出了雪山。
在炫目的骄阳照射下,一望无际的草原出现在了晏的面前。
他从未见过如此广阔无垠的草地,从未见过如此湛蓝的天空下,一缕一缕像绢纱一样的浮云。
“子言哥哥,你的眼神怎么呆呆的?”